晚饭过后,云晴雨开始收拾碗筷,李铭叫住了想要进房间守着李志的老母亲。
“妈……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李铭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母亲略显浑浊的眼睛。
“铭儿,有什么事你说。”老母亲道。
“妈……其实……”李铭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换做任何人,也难以没有犹豫的说出口,毕竟李志还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或许此时的他根本生不如死。
“铭儿,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小志出什么事了?”见李铭似乎脸色不太好,急忙抓住他的手问道。
“不是的妈,”李铭紧紧握住老母亲充满老茧的双手,抬起头,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一咬牙说道,“其实我跟姐姐姐夫们私底下商量过了,我们还是觉得,让小志有尊严的辞世是最好的打算。”
老母亲心中一颤,老脸上爬满了悲伤和愤怒,“铭儿,他可是你亲弟弟,你们怎么忍心这样让他离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说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妈,小志如今变成这样谁也不想,可他全身骨头粉碎,经脉尽断,已经是接近脑死亡状态,他能活下来,完全依靠他心脏在跳动,这已经是最大的奇迹,难道您还想他这么不生不死的活着吗?”李铭眼眶也是泪水在打转,可他不得不忍住,又有多少人明白他做这个决定有多痛苦。
听到这里,老母亲也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沉默了下来,就算是千言万语,争吵不休,也无法挽回李志受伤的事实。
老母亲虽然是生在思想比较落后的年代,可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李志身体这样拖下去,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会垮掉,死亡已经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妈,您就再考虑考虑吧。如果说有办法,谁还希望小志就这样走了?”李铭拉着老母亲手轻轻拍了拍安抚着,脸上也是痛苦之色。
一时半会,母子俩人低下头沉默了起来,各自神伤,难以真的下这个决心。
“嗷嗷……”就在李铭和老母亲都陷入沉默的时候,小狐狸突然咬住老母亲的裤脚,用力拉扯了几下,还不断用爪子指着天上,仿佛在提示着什么。
老母亲一脸惊奇,一直以来,小狐狸都很温顺,平时也从不叫唤,怎么就突然做起奇怪的动作了?
李铭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见小狐狸咬着老母亲的裤脚,以为它要伤害老母亲,作势就要打它。
老母亲从小狐狸的动作中,迅速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急忙拉住李铭道,“铭儿,住手,我想到一个救小志的办法了!”
李铭听完浑身一震,但马上又在心中否决了老母亲的说法,连如今最顶尖的医生都没有办法,老母亲怎么可能还有办法救李志?
奇怪是,听到老母亲的话,小狐狸就放开了她的裤脚,安静的蹲在一旁,紧紧盯着老母亲,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老母亲也注意到这一点,急忙道,“铭儿,也许你会觉得我迷信,但你知道,狐狸这种动物,特别有灵性,昨晚我做了个梦……”老母亲急忙将昨晚做梦的事告诉李铭然后又肯定道,“小狐狸指着天上,一定就是让我们带小志上天台!”
“妈,你怎么连这个也信,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李铭压根不相信这种梦境的事。
“铭儿,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如果真是小志给我托梦,我们不试试,反而真的会害了他,倒不如试试,他现在靠着心脏跳动活着,已经是个不可能的奇迹,我们何不再试试?能不能活过来,就得靠他自己了!”老母亲丝毫不放弃,不管是真是假,在一个母亲的心里,这都是希望,不愿放弃。
李铭实在不愿意相信梦境那个人真是李志托梦,只是实在无法劝服老母亲,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将云晴雨叫来,将李志抬了出来,为了避免在抬动过程不当,只能把他放在水井边。
在他们尙闵市地区,留下了老传统,所以大部分家庭在建房子的时候,都会留下两三米宽的天井,月光也能直接照射进来。
当李志被放在天井下感受月光下时,狐狸也跟在一旁,一只爪子轻轻放在李志心脏处,仰头望着月亮,一脸虔诚,这一幕让李铭更加惊奇,心中也无比渴望这个方法能让李志真能活过来。
李志的意识在月狐的提醒下,进入修炼状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一直在坚持着,一遍又一遍用月狐教的方法不断运行。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常人无法肉眼所见的银光,不断进入小狐狸体内,运转一周后,又顺着他的爪子,进入李志的体内。
李铭和老母亲,云晴雨三人紧紧盯着李志和小狐狸,可他们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反而对小狐狸的行为越发觉得神奇。
很快,一晚上就过去了,早上六点李铭他们又把李志搬回房里,他们不想被别人发现这个,就连姐姐姐夫都没有告知。
接下几天时间里,李铭几次又提起让李志安乐死那件事,这样没有希望的等待,他怕自己也会撑不住,奈何老母亲一直在坚持,每天都要把李志抬出来晒月光,李铭也只能和云晴雨私下叹着气。
老母亲一天不漏坚持让李志出来晒月光,她始终相信他能醒过来,很快一个月便过去,李志依旧活着,这完全颠覆主治医生说他活不久的诊断,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时间一天天过,这一天,老母亲抓住李志的手时,惊喜万分的发现,李志原本软趴趴的手指手掌,破碎的骨头竟然在逐渐重新组合,甚至其他一些地方,也在发生同样的奇迹,她喜出望外,急忙将事情告诉李铭,李铭刚开始也不相信,直到自己亲自去触碰才不可置信的发现,奇迹真的会发生!
李铭和老母亲不动声色,依旧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看到了李志生的希望,他们更加谨慎,越发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从李志吸收月光开始,已经整整过了三个月,李志的体内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碎骨不断重组,闪耀着银光,经脉也重新连接起来,恢复如初,五脏六腑更加晶莹,比之前更加强壮有力,这些,绝不是之前李志拥有的,可惜李志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老母亲不禁有些担心,李铭则不同,他看到了希望,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时间又过了三日,连续三个月的坚持,老母亲早已疲惫不堪,李铭不仅要忙公司的事,还要时常回家,也是心力交瘁,这天夜里,二人早早入睡,让云晴雨照顾着李志。
“嫂子,嫂子……给我点水……”云晴雨打着瞌睡,李志手指微动,眼皮微颤,很快便醒了过来,看到一旁的嫂子,拿开呼吸器,又拔掉点滴针头小声开口道。
这么长时间没有喝水,吃东西,一直以打点滴的方式维持生命,这可苦了李志。
云晴雨在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一下惊醒过来,急忙向李志看去,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惊呼道,“小……叔……你……你居然真的醒了!”
“小雨怎么了?这么晚你……”李铭听到云晴雨的叫声急忙从房中跑出来,一时呆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媳妇……哎呦,铭儿你挡在前面干嘛,是不是小志发生什么事了?”老母亲也是在半梦半醒中冲出,一下撞到李铭身上道。
“妈,你看,小志真的醒了!”李铭急忙移开身,拉住老母亲的手,指着李志道。
老母亲一眼就望向李志,脸上瞬间挂满了泪花,两步成一步走向他走去,“小志……”
李志听到李铭和母亲的声音,急忙透过嫂子抬眼望去,挣扎着想要起身,也许是躺得太久,血液不流通,砰的一声又摔在床上。
“小志……”
“小叔……”
李志三人大惊失色,老母亲更如惊弓之鸟,将小志扶起后哭着道,“小志,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妈啊……”老母亲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小志只是回光返照。
小志脸上露出笑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能是太久没说话,声音异常沙哑,艰难开口道,“妈,我没事。”
“呜……”老母亲再也坚持不住,紧紧抱住李志,低声痛哭起来,不过,这是惊喜和失而复得的哭声。
云晴雨也是高兴的流下眼泪,李铭则蹲下身,偷偷擦拭眼角泪花,拍着李志的后背道,“没事就好……”
良久,老母亲这才不舍的将李志放开,抚摸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
“妈,我想喝水,也有些饿……”李志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待觉得好些之后对老母亲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煮点东西给你吃,你等着啊。”老母亲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所有阴霾一扫而光,快步向厨房走去,云晴雨则非常懂事的跟了上去。
此时,只剩下李志和李铭两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也许,这就是亲情,这就是兄弟,不用太多的话语,彼此之间就会有默契。
甚至于按李志这种情况应该再去医院再做检查,李铭都没有提过,他相信李志是真的活了,好好的活着!
那只小狐狸趴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李志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