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上了贼船

可她却没有料到这人竟是要冒险。

宫尘突然低声道,“大不了我银子分你一半。”

那可是二十五万两黄金!

沈涅鸢眉头皱皱。

她虽与宫尘不太对付,平日里也是互看不顺眼,可他们却又一致的爱好。

那就是敛财。

这……

二十五万两黄金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她艰难地开口,“还是……”

“还是留下我!对吧!”宫尘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就这么定了,我的房间在哪里?你们带我去吧。”

“……”沈涅鸢其实想说的是,还是算了吧。

她重重一叹,很是无奈。

明明灭灭的火光投在少年霁月俊朗的脸庞上,剪影着神秘的阴影。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篝火上架着的炉子里正烫着酒,地面积了雪,将士们也只能就地而坐,靠着火堆取暖。

只要翻过前面那座山,边境小城就在眼前。

只要上了战场,就是一场生死搏斗。

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很凝重。

甚至有一些将士已经就着火光在写遗书。

他们将写好的遗书塞给了副将,若是他们死了,就让副将代他们将遗书带回。

“少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荆朔将烫好的酒递给了他,突然发现他额前正冒着冷汗,修长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臂,正微微颤抖着。

荆朔将声音压低,“少君受伤了?”

“无碍。”拓跋渊正了正脸色,沉声道,“你送信回皇都,八百里加急,回去后,就不用回来了。”

信是给国主的,照例禀报军情而已。

“少君是不放心小县主?”荆朔了然地颔首。

其实,一开始拓跋渊就想留他在皇都,可沈涅鸢却让他偷偷跟着随军。

荆朔只听命于拓跋渊,自然是不会听沈涅鸢的话,可沈涅鸢说,国主阴险狡诈,必定会有两手准备除去拓跋渊。

他担心少君恐有性命之忧,便是听了沈涅鸢的话,头一次违背了少君的意愿,混进了大军。

可出行的第一日,大军行至郊外山脚下,他就被发现了。

拓跋渊赶他走,他当时跪在了地上,说了一句,“属下愿以死抵罪,但请少君让属下陪你上战场。”

拓跋渊自然是不会要了他的命。

便是折中,让他护送到边境小城后,就回皇都。

这一路很安全,国主的人还未有行动。

边境小城里有少君安插的人在,这样荆朔即便离开,少君即便真的出事了,也不会孤立无援。

故而,荆朔拿着那军报,在午夜亥时,骑上了黑马。

月夜露重雾浓,一方天被火光照亮,皇宫的火还没有熄灭,厮杀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一夜,皇都百姓睡着的甚少,他们没有点灯,打开着窗户,张望着皇宫的方向,空气里飘着挥之不去的浓烟味道。

有人被呛了好几口,砰地一声,将窗户关上。

今夜的半月一直被掩在了乌云之后。

恐怕是要变天了。

沈涅鸢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稳。

她梦到了前世白家出事的前夜。

一个丫鬟披着黑袍子,厚重的帽子几乎将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了。

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都是她的脚印。

她走得很急,拍着国舅府的大门。

砰砰砰------

这样的敲门声在黑夜里让人听着胆颤惊心。

不远处传来犬吠声,有人来开门了。

这丫鬟将一张字条递给了仆人,仆人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而后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给了她。

黑夜里的星光突然逆行,时光流转。

白家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白旭康躺在那片雪地里,满身是血,浓稠的血将积雪染红,不断蔓延开。

那个躲在巷子最深处的丫鬟坐在破旧的佛头前,正低头数着怀里的那一袋银子。

冷风穿堂,将她的黑袍帽子吹落,这才露出了那张脸。

竟是明儿!

沈涅鸢突然呼吸一滞,只觉手臂疼得她生不如死,猛地大口呼吸着,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

宫尘睨了她一眼,坐在那里摇晃着身体,还不忘给她包扎伤口。

沈涅鸢皱了一下眉头,打量了一圈四周,问道,“我们在马车上?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这你比我清楚啊,公主。”宫尘瞪了她一眼,又道,“你还不快点跟我解释,他们为什么喊你公主?”

他憋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

“他们把我当做锦文了。”沈涅鸢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锦文?那个西蜀质女公主?”

沈涅鸢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仿佛就是她的命运,无论她怎么做,最后她都会踏上去西蜀的路,假冒锦文,成为西蜀公主。

“我怎么感觉我上了贼船?”

宫尘眉头深皱着,沈涅鸢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昨夜有机会让你走,你非要留下来,这不是自作孽么!”

“我这是为了谁?”宫尘不服道。

沈涅鸢轻呵一声,反问道,“难道是为了我?”

“不是你,我还能是为了谁?”宫尘怒道。

“不是为了拓跋渊么?”沈涅鸢挑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若不是因为拓跋渊,宫尘才懒得管她的事情。

宫尘被她说穿,一时语噎,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置身危险之中。”

谢凛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随便就能忽悠过去的人。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道,“我话可说在前头,你连累我陷入危险了,那二十五万黄金,我就不分给你了。”

“……等本公主进了西蜀皇宫,荣华富贵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还稀罕你区区二十万两黄金不成?”

宫尘听了这话,眉头皱起,“你真的要去西蜀皇宫?深宫后院的,你进去了,想把你救出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那你有办法对付外面的那帮人么?”沈涅鸢眨了眨眼睛,问道。

宫人诚然摇头。

“所以啊,昨夜你就应当留在皇都,通风报信啊,你非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她先前怎么没有发现宫尘如此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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