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黄昏,晚风微凉。
沈涅鸢沐浴后,披着素白的披风,站在石阶上,微风将她的长发吹拂到脸上,她抬手别到耳后,侧耳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公主殿下,请救奴婢一命。”
跪在地上额前有伤疤的宫女甚是眼熟,但她一时间没有想起是哪位贵人的侍女。
“本公主难道看起来是古道心肠的人么?”
她坐在回廊的长栏上,单腿曲起,睨着那宫女的眼神淡到了极致。
“奴婢是大公主身边的侍女。”这宫女哭哭啼啼巅地朝着她磕了磕头,自报来历后,又道,“眼下,就只有六公主您能救奴婢了。”
“本公主为何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再惹大皇姐的不快?”
青梧身边的人,各个都是死忠,倒也不是真的忠心,只是太过畏惧国后只手遮天的势力,不敢背叛罢了。
她身为六公主,在宫中无权无势,找她同青梧对抗,这侍女不是有意为之,就是太过蠢钝了。
“六公主可知,大公主要对千户侯动手?”
事关拓跋渊,她无可避免地神经紧绷了起来,连反应都看得出很是过激。
“你说什么?”
她起身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女,眸色阴暗不明。
那宫女不敢抬头看她,垂首小声道,“若是……六公主愿意救奴婢一命,奴婢定会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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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备了十足把握,笃定了她定会出手,这才来的。
显然这是个坑。
沈涅鸢盯了她一会,脸上笑意泠泠,“大皇姐要对付侯爷么?那可太好了,本公主正嫌侯爷碍事,苦恼不已。”
她甩袖,重新坐在了长栏上,低下眼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摆,“若是大皇姐能解决了这个麻烦,本公主还要多谢她才是。”
那宫女面上有过片刻地怔愣。
显然沈涅鸢的反应并不是她预期中的那样。
宫女咬咬牙,声音比适才还要低了几分,飘散在空中,却让沈涅鸢浑身发寒。
她说,“今日侯爷可有身体突然不适?”
那条绣着杏花的腰带在少女纤细的手里绷直,她身体一僵,垂眸沉沉地看着那宫女,一言不发。
拓跋渊发病时,院中并无其他人在,知道这事情的人,只有她,拓跋渊,还有宫尘。
宫尘断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大公主已经动手了,若六公主不及时阻止,那可就晚了!”
白净的手上缠绕了几圈那细细的腰带,少女垂首,纤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与本公主何干?”
她的嗓音很是生硬,透着的冷漠里夹杂着不明的颤抖。
今日宫尘和拓跋渊的话,她压根就不信,如今这宫女的话,更是笃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拓跋渊有事瞒着她!
“六公主不必再掩饰了,当日午宴,大公主和江小姐是有心试你,才故意刁难了侯爷,千户侯在您心中分量有多重,大家心里都清楚。”
沈涅鸢怔了怔,她还以为她伪装得很不错,可没有想到竟是早就露出破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