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
树下,宫尘站在拓跋渊的身后,朝着他俯了俯身。
男子转身时,面上愠怒转瞬即逝,宫尘只觉背脊发凉。
他望了望随风簌簌作响的叶子,将衣领拉紧了一些。
“怎么没给她上药?”拓跋渊冷着一张俊脸,出声温淡。
宫尘愣了片刻,“少君不是说,得让沈家小姐吃些苦头,才长记性么?”
至于要她长什么记性,宫尘却怎么也猜不透,总归不是要沈涅鸢怕他才是。
拓跋渊沉默地盯了他片刻,就在宫尘要退下去给沈涅鸢送药时,他背过身去,“本君答应了她娘,要好生照顾她,女子手上留了疤,恐是会被人奚落。”
“……”
宫尘觉着自家少君有些嘴硬,关心沈家丫头便关心好了,何必扯如此荒谬的理由,连人家已故十多年的娘亲也被他摆了出来。
天色昏沉,山雨欲来,宫尘去沈涅鸢那屋时,顺手带了柄纸伞。
他将伞倚着门口时,木兮正从屋里头出来,手里握着一瓶白瓷瓶。
这样的瓶子,约莫都是用来放药的。
“这药要送去哪里?”
木兮看了他一眼,“公主吩咐,扔了。”
“扔了?”宫尘狐疑地从她手中拿走了药瓶,打开盖子,一闻这药,就知道这是用来覆在沈涅鸢手伤的金创药。
他好奇地追问了一句,“这是从哪来的?”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这其中的药材皆是名贵稀少之物,有些连他都舍不得用。
“不知道。”木兮摇摇头,“应当是什么令她讨厌的人送的。”
沈涅鸢这么怕疼的人,有伤也不用药,还叮嘱她有多远扔多远,厌恶之情很是明显了。
宫尘纳闷地一步跨进屋内,从袖中拿出了药瓶,搁置在了桌上。
“这药,是拓跋公子吩咐我送来的,涂一个晚上,伤口便能好了。”
沈涅鸢正用剪子剪着烛火,听他这么说,面上一喜,在眼角末梢转瞬即逝。
“他?你少来哄我。”
“你怎么能同一个中蛊的人置气?他现下的所作所为,都不是出自真心。”
宫尘顿了顿,手指点了点那药瓶,“不过这药,是他发自真心的,你是没有看见,他让我来送药时的神情,别提有别扭了。”
沈涅鸢放下手中的剪子,“被你糊弄一两次,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不成?”
拓跋渊不过是变回了以前的样子罢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
“我告诉你,我答应帮他解蛊,不过是因为不想被人利用他来威胁我。”
宫尘眯着眼睛,身子往后仰了仰。
啧啧,这两个人,口是心非的模样,极其相似。
他摇摇头,起身时,顺手将药瓶从窗口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清脆入耳。
窗下的几片碎瓷周围有褐色的粉末,风一吹,散在了空气中,隐隐还有药香传来。
沈涅鸢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这药她还是要用的。
“你急什么?左右有人上赶着来送药。”
沈涅鸢撇撇嘴,“你说的是木兮拿出去的那瓶?”
“那瓶可要卖上二十两一瓶。”
他都不敢把金创药卖出这个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