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涅鸢起身,无语到了极点,显然有些恼怒,“我没办法跟你说话了。”
“是小人不好,当面拆穿你的伤心事,小人没有顾忌到你的心情。”
闻言,沈涅鸢竟是被气笑了,“你!”
她竖起大拇指,笑容无奈,“好样的,好样的。”
少女气地甩袖就走,身后那小贩还在喊着,“小县主,我们皇城百姓都懂你的,都会支持你的!”
“小县主,加油!”
忽而街上的百姓异口同声,将她震都不知今夕是何年。
沈涅鸢一路暴走到街头,忍不住扶额,深感头疼,“这都是个什么事情!”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拓跋渊说一说此事,总不能任由百姓将这流言蜚语传得满城皆知。
突然一人骑着马匹横冲直撞地,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街道上的百姓皆是被吓到了,尖叫着四处躲闪,三两个小贩和路人撞到了一起,货物滚落了一地,满街狼藉。
沈涅鸢惊觉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这人骑马冲自己而来的时候,马已经在她的面前。
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从后面将她捞入怀中,那道熟悉的墨竹气息就这么漫天压下。
方才被吓得突突直跳的心漫过悸动,失去了控制。
“国舅爷好威风。”
拓跋渊将她抱得很近,是两人从未有过的贴身距离。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近得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拓跋渊的呼吸略显急促,他薄唇溢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稠的阴鸷。
沈涅鸢大脑有些空白,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上。
她踏实了一些,目光所及,这才看到拓跋渊身前的衣襟被自己抓得起了皱。
少女慌忙地将手松开,明眸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
四周的百姓正盯着她和拓跋渊瞧着,各人眸中流露出的目光皆是意味深长。
她顿觉脸红耳赤,小手推了推拓跋渊,幅度不大,只是想让他松开自己,却不料这人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更是紧了紧。
“……”沈涅鸢突然想起一个词,世风日下。
实在是太适合当下的自己和拓跋渊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国舅爷已从马下飞身而下,冲着拓跋渊便是一脚。
少年面容冷峻,眉目微凉,抬起手肘,稳稳地受住国舅的这一脚,紧跟着他侧身亦是奉还了一脚。
国舅爷没有想到拓跋渊竟是敢当街还击自己,连连退后两三步,险些倒在了地上。
幸亏他的侍卫及时赶到,将他扶住。
“拓跋渊!你竟敢以下犯上!”小国舅裴晏面露恼意。
他甩开那侍卫之后,还狠狠地推了那侍卫一下,“本国舅需要你来扶?”
那侍卫慌张地将头低下,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请国舅责罚。”
裴晏眼刀狠狠地剐了他一眼,继而与拓跋渊对上视线。
“把拓跋渊抓起来。”
沈涅鸢眉心一跳,挡在了拓跋渊身前。
“国舅爷马术不精,在街市上横冲直撞,所幸我家义兄及时赶到阻拦了你,否则撞伤了百姓,闹出了人命,你可怎么向国主交代?”
四周围观的百姓皆是附和。
换做平时,他们自是不敢这么做,可今日和国舅对抗的人是拓跋渊,是国舅的劲敌。
更是有胆子大的小贩上前理论,“国舅撞坏了我的摊子,我这些鸡蛋都不能卖了,国舅得赔吧?”
裴晏还来不及朝这小贩发难,只见拓跋渊已然将沈涅鸢护在自己的身后,漫不经心地开口,“国舅若是不赔的话,本公子就帮你状告到国主跟前。”
他话音方落,不少的百姓拿着自己的货物上前,吵闹个不停,非要国舅赔了不可。
裴晏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无恶不作,这些百姓平日里只能忍着,今日见有人愿意为他们出头,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涅鸢垫着脚尖,从拓跋渊的身后冒出脑袋,因着百姓的声音太吵,她不得不大声说话。
她说,“小国舅,民怒难息啊,你若是不遂他们的愿,可是很难收场的。”
说罢,小手拍了拍拓跋渊的肩膀,少年侧目附耳。
“话说回来,上一个惹了民怒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拓跋渊剑眉微挑,双手环抱在身前,漫不经心地道,“你说的是前首辅吧?”
少女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他坟前的草……”拓跋渊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似笑非笑道,“恐怕得有这么高了。”
当年的首辅大人,权倾朝野,妹妹又是当时最得宠的妃子。
可那又如何?
国主平息不了民愤,将他当街五马分尸,这才消了百姓的众怒。
至于那位妃子,从此失宠,没过几个月,就死在了冷宫里。
前车之鉴,国舅心中说不惧,那是骗人的。
“不就是要钱,你们去我府上要便是。”
裴晏丢下话,甩袖就要走,百姓们却是不干,将他团团围住,非要他当场赔。
可他贵为国舅,身上岂会带那么多的银子,只得让那侍卫回府跑一趟,拿钱过来。
待裴晏将钱赔完,街道上哪里还有拓跋渊和沈涅鸢这二人的身影。
湘江楼上,格子窗半开着。
沈涅鸢双手捧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二刚端上来的小火炉。
“入秋了就要打边炉,不然都对不起这冷下来的天。”
她看着眼前的一盘鱼肉片被拓跋渊倒进了火炉里,咽了一下口水,脚尖不停地点着地面,模样甚是迫不及待。
沈涅鸢正指着拓跋渊面前的那盘笋子,要他一并倒进锅炉里,厢房的门自外头推开,拓跋渊的贴身侍卫荆朔走了进来。
她咬着筷子,看着荆朔附耳与拓跋渊说了几句,随即这人眉目一沉,冷声道,“送去塔牢关上半日。”
沈涅鸢眼珠子转了转,思索了片刻,在荆朔跨出门的时候,把他喊住了。
荆朔身形一僵,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自家主子。
“拓跋渊,你要他把谁送去塔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