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竟也是有软肋的。
尹清妍皱了下眉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拓跋渊。
他利用沈涅鸢是真,在乎沈涅鸢也是真。
那……在权势和沈涅鸢之间,他会选择什么?
心底里的恶像是突然被浇灌了水,在尹清妍的心底生根发芽,一下子就蹿了出来。
“拓跋公子,沈涅鸢三番五次疏离你,你真以为你在她心里还这么重要么?”尹清妍轻慢地笑开,“若是这样,以她的性子,当初她拼死也会留在东隋,等你回来。”
“可她没有,她来了西蜀,虽说是保命之举,可她难道不怕你找不到她么?”
尹清妍的话,就如同绵密的针,字字句句地插进拓跋渊的心,不见血,却是入骨的疼。
“够了!”
英俊的脸庞轮廓紧绷着,处处散发着蓬勃的戾气,拓跋渊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
他鲜少有被人激怒到无法控制情绪的时候。
尹清妍见他如此,倒是笑开了,半点害怕紧张都没有,反而甚是得意。
“依照她那倔强的性子,既答应了等你回来,谁也带不走她,哪怕是死,她也会留在东隋皇宫等你,可她没有,她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拓跋渊在她的心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尹清妍没有将话说出来,但是她看着拓跋渊的神情就知道,她的目的已然是达到了。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再没有比在人的心里埋下一根刺,更能离间人的。
心脏被刺痛漫过,他阴沉着一张脸,不耐烦地转过身,他还没有跨出脚步,挑眉看着那个撑着伞的少女。
也不知道沈涅鸢在他身后站了多久,他居然毫无察觉。
拓跋渊站在原地,乌黑的头发已经被细细密密的雨水打湿,他没有说话,那双湛湛黑眸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她。
沈涅鸢神情如故,低眸浅笑地望着他,道,“我给侯爷来送伞。”
在拓跋渊沉沉的视线里,她微微偏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尹清妍,“我只带了一把伞,侧王妃请自便。”
她话音方落,拓跋渊已经站在了伞下,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曲俯着长躯。
沈涅鸢努力地踮起脚尖,将伞举高,好让他在伞下站得舒服一些。
“给我吧。”拓跋渊伸手接过伞,高举着。
尹清妍看着这两人离去,眉头皱了皱,适才她也没有注意到沈涅鸢是什么来的。
也不知道她的话被听去了多少。
她思索了片刻,轻慢地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沈涅鸢听去了多少,她在拓跋渊面前都解释不清了。
而拓跋渊无疑很害怕失去沈涅鸢,所以方才她的话才会让这人脸色大变,他定然也不会同沈涅鸢戳破这一层纸。
保持现状是最好的。
因着突然下雨,原先定在御花园的宴会被搬去了殿内。
宫道里来来往往不少人,皆是瞧见了锦文公主同千户侯同撑一把伞。
“你怎么会来寻我?不是在同我怄气么?”
拓跋渊的声音低哑,刚好够他们两个人只听见。
沈涅鸢眉头皱皱,“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她突然想起夜里曾对木兮说过,她要亲自逼走拓跋渊,如今却担心他淋雨,竟是鬼使神差地回头来寻他。
其实,以拓跋渊的身子骨,淋点雨也没什么的。
沈涅鸢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皱了一下眉头。
俗话说得好,能成事者,皆是心狠手辣之辈,她离成事者,果然还是差了好大一截啊。
“那么……你准备同我和好了?”拓跋渊低眸浅笑,适才的不快似乎消失了。
沈涅鸢犹豫着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少年眸底的笑意渐浅,“西蜀处处险境,知晓你真正身份的大有人在,你同我闹脾气,对你有好处?”
“你大可以不管我的。”
沈涅鸢其实想说的是,你不要再管我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被她所累。
可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与心底所想的竟是出入甚大。
拓跋渊眉头皱皱,这不是沈涅鸢第一次推开他了。
尹清妍的话没有说错,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
沈涅鸢变了,她开始有心计有手段,从一个只知道胡作非为的蛮横丫头成了一个城府极深的女子。
有时候,甚至连他都看不懂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沈涅鸢这样的变化,是他从未想过的。
那个在前世一直被他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突然变得陌生了。
少年好看的眉宇间覆上了一层不悦。
沈涅鸢已经不在他能掌握的范围内了,这个认知让他心情不甚良好。
身旁的少女哆嗦了一下,莫名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我没招惹你吧?”
“你没听我的话,你说心情能不能好?”
拓跋渊薄唇勾了勾,垂眸瞥了她一眼,甚是无奈道,“你就不担心我被你气得短命?”
“你又不是短命鬼,你可是会成为呼唤风雨,一统山河的王。”
沈涅鸢小声嘟囔的一句,清楚无误地落进了拓跋渊的耳里。
纸伞落在地面上,溅出无数的水花。
沈涅鸢的手被他用力的擒住,雨水打湿了少年的睫毛,模糊了他的视线。
面前的少女挣扎着,他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拉近到自己的面前。
玲珑娇小的身躯紧紧贴着他,沈涅鸢整个人都很紧绷。
“你发什么疯?”她挣扎着要顿下去捡纸伞,却被拓跋渊拉着动弹不得。
沈涅鸢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拓跋渊自己不要伞,怎么还连累了她被雨淋。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俊逸的下颚紧绷得厉害,雨水顺着他的轮廓滴落而下,低沉的嗓音极力的被他控制着。
“说你长寿无疆不好么?”
沈涅鸢自觉脾气近来已经好了不少,可哪里经得起他这么闹腾。
她用力地想甩开这人的禁锢,可这人手上的力道根本就不收着,她挣扎一下,他就用力一分。
沈涅鸢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