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赋的伤口一天天地好起来,不过因为伤口在脑袋顶儿上,敷药什么的,头发要多碍事儿有多碍事儿,必须连根儿剪掉才行。女孩儿的头发跟命一样重要,虽然只是剪掉一小撮儿,可那样子跟鬼剃头似的,不要说正是豆蔻年华的梅曹,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也受不了呐!可是为了上药,不想剪也得剪,看着梅赋强忍难过,欲泫欲泣的委屈模样,我心里头这叫一个难受,想当初我不管怎么恶言恶语,甚至给她起个没福的名字,她都一脸笑嘻嘻的不往心里去,哎,再瞧瞧现在她这个样子,真是让我内心无法形容的内疚呐。
同流合污的第三天,两个丫头恰好都在房里,听画正忙着给我针线活计,梅赋有伤在身,除了躺在床上疗伤之外无所事事。虽然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喝就是玩乐,但她是个奴才,从小干差事习惯了,突然间没事儿可做,自然是会感到百无聊赖。于是我就嘴欠了,尽管本心还是想给她解个闷儿,缓解一下内心的愧疚,但结果却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
“梅赋,我知道你现在无所事事挺难受的,可是,这不也没有办法吗?那个,你想听什么,咱们聊会儿,省得你百爪挠心的。”
梅赋听了我这话,一反常态地没跟我客气半个字,一脸笑嘻嘻地望向我开了口。
“刘秀女,您跟老贵人、高答应都是读书人,这些听您们读书真是让梅赋羡慕得不得了……”
哎呦喂,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嘛!没事儿我给这小丫头解什么闷儿呀,这下好了吧?居然跟我谈起读书来了,我是读书的人嘛?
“别别别,你不用羡慕我,我要不是为了……,我才不会读这些个破书呢!”
我这嘴一向没有把门儿的,刚才又悬悬的一个“五阿哥”差点儿脱口而出,虽然现在跟这两丫头关系搞得挺好,可我这是天大的秘密,哪儿敢随便嚷得尽人皆知啊!我正暗暗庆幸自己今天终于没有祸从口出,梅赋却是不干了。
“刘秀女,刘秀女,您可千千万万别这样,书是一定要读的,只有读好书才能……,那个,您看,这宫里哪个主子不读书啊!”
“瞧你这话说的!除了老贵人和高答应,你再给我找出来个读书的主子出来!”
这小丫头,真是瞎话张嘴就来啊!梅赋被我噎得脸色有点儿尴尬,但还想继续辩解。
“您说的都是娘娘和小主们,梅赋说的是阿哥们……”
“嘿,你可真行!这不是强词夺理嘛!我能跟阿哥们比吗?有哪个阿哥敢不读书试试?”
“可是,可是,阿哥喜欢会读书的人呀!”
哎呦喂,梅赋这话说的,我怎么感觉含沙射影、话里有话呢?还是说因为我心里有鬼,虚得厉害,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的事儿,就能草木皆兵地都往自己身上联想?
“那个,阿哥喜欢会读书的人确实不假,可是这事儿跟我能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