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是我的克星,这个问题其实我在跟他前三回的过招之中早早地就认识到了,可是我怎么不长记性呢?当时在花市的时候,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抢马夺路而逃,还异想天开地以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现在想想,真是后脊背都起了一身的冷汗。觉得这位爷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若不是因为他与梦中的艾公子甚是相像,恐怕我现在已经将他列入魔鬼的名单里了!
如此说来,想必我在满京城骑着马乱转的时候,四爷他们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意识到这一点儿,我真的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因为我的表现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在他的面前尽情地表演,而四爷就这样优哉游哉地观看我的丑态毕露,我这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上一回被他羞辱是我根本无法掌控的事情,这一回丢人现眼可是我自己主动向对方奉上的大礼,我这不是缺心眼儿还是什么?
算了,算了,先不检讨自己为什么会在四爷面前屡战屡败的事情,先想想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吧。
“我躲您?有吗?我只是到了回府的时间罢了,怎么?我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怎么到了您的口中,就变成我在躲您了?”
“没有躲?那你回府为何不坐自己府里的马车,而是抢别人家的马匹?”
哎呦喂,这位爷非要当我的拦路灾星是吗?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留?既然我逃了,他也看到了,心照不宣不就完了吗?非要把我逼到死胡同里,把我赶尽杀绝,他就高兴了?见到我成为他的手下败将,成为他捕获的猎物,就能由然而升巨大的成就感?
想到这里,我突然间回过味儿来了!对啊,我越是逃,他就越是觉得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非常开心,就越是兴奋激动,相反,我这只老鼠压根儿就不逃,他还有捕捉的乐趣吗?他还有身为猎手面对猎物垂死挣扎的快感吗?
“嗯,四爷说得极是,小女子确实是没有乘坐自家府里的马车。怎么样,可以了吗?”
果然,我承认之后,四爷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真的是被我猜中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好玩,瞎猫撞上一只死耗子的游戏就没有那么好玩了,面对这只死耗子,接下来这只猫该做什么呢?是张口结果了它的性命,还是兴致缺缺地丢弃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腿都站酸了,脸也冻得几乎完全失去知觉了,四爷才在发慈悲开了口。
“以后见了爷,要记得行礼请安,不要动不动就跑,爷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跑什么跑?这么没规矩,成何体统?若是叫外人瞧见了,脸往哪儿搁?”
四爷这番话明明是饱含了浓重的责备意味,然而我却从他的语气中竟是听不出来半点怒意,是我的耳朵聋了,还是我的大脑发昏了?这怎么可能呢?还有那个“脸往哪儿搁”,到底是在说谁的脸?我的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