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瑶从来不知自己在夜间会变得健谈。
有一句没一句的,一直在找话题跟东方白说。
明明自己已经感觉到困了,却总是能找到下一句。
当时不觉得她说的那些有什么问题,当第二天理智回笼,想起自己说的那些,真的想回到那时候,把嘴巴堵上去。
她几乎把自己在疆域的所有小动作都说了。
什么拜了个特别厉害的师傅,师傅教她药植,教她急救。
什么她开了间药坊,平日里经常帮人看病,往日征战时,她们药坊还去到军中,帮着军医一起救治受伤的人。
啰啰嗦嗦,絮絮叨叨,既骄傲又怀念。
而东方白竟也不阻止,时不时应一声,表示他在听着。
他甚至还说了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这些都是她的底啊。
都被她自己给爆了。
沈珺瑶抬手捂脸,而后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柔软的被褥中,滚来滚去。
现下屋中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任意发泄。
她说的都是什么啊啊啊!
……
等等。
一般人听到别人跟他说秘密,不应该稍稍惊讶下,至少也应是“竟是如此”或者是什么的。
但东方白说他知道。
这意思是,在她说之前,他就知道么?
沈珺瑶停止翻滚,凝视着头顶的帷帐,面露沉思。
若对方是东方白,她竟,不觉得有多惊讶。
如果是他,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倒也,倒也正常。
沈珺瑶一边想着一边坐起身,不经意间正对上东方白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殿下,你何时站在这里的?”
沈珺瑶心中已经土拨鼠尖叫了,面上却只是如同僵住了般,没有什么表情。
东方白略呻吟,“从你捂脸,把自己埋下去的时候。”
沈珺瑶:“……”
那就是全部都看到了。
东方白似是觉得给她的打击不够大,继续道,“这床似是小了些,本王看着不够你滚。一会儿让洪福去准备张更大的。”
“完全不必。”沈珺瑶赶紧制止他,生怕晚一秒,他会叫洪福公公,把这事吩咐下去。
真要如此了,她就不止在他面前丢脸,整个府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清咳两声,她快速整理好衣裳,认真凝视着东方白,“殿下,臣妾有个问题想问。”
东方白微微颔首,示意她说。
“昨晚说的那些话,您还记得么?”
“都记得。”
“全部都记得?”
“全部都记得。”
沈珺瑶深深呼出一口气,“那臣妾在疆域的那个药坊,您也早就知道了?在咱们成亲之前?”
是因为知道她,所以才娶的她?
沈珺瑶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种想法,只凝视着东方白,等待他的回答。
“知道。”东方白道。
军中各事都要报与他,何况是与众将士性命相关的大夫和药草。
在有人提出这个建议时,他已经派人去查过她,身世清白,且不会暗中下手,因此才会被允许进到军中。
“哦。”沈珺瑶摸摸脸颊,“殿下竟也从不告诉臣妾,臣妾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
东方白敏锐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但一时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沈珺瑶从床上起身跳下,似是无所谓地往外走,“饿了,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