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把珍宝阁抢了?!”某某捏着那块儿灰扑扑的弥天石,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满以为对方会惊喜不已的皇甫安,脑门上的十字青筋暴起,他忍了忍才道:“你可以换种说法的。”
某某顺从道:“您把太医院抢了?!”
得了,这孩子是一看就是被吓傻了。
懒得再同对方解释的皇甫安没敢让某某继续猜测,而是直接了当地问她这些药材有没有缺漏的。
某某拿出那张药方上上下下比对了一番,发现加上那株兰陵花正好全部都凑齐了。
而且皇甫安带来的药材数量充足,不仅可以让他喝到痊愈,还能有剩余的给他来泡个药浴。
不论这人是怎么凑齐药材的,既然一切都准备好了,而且男主还不在皇宫,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那简直不合理。
于是乎,在做好了一切准备,还将菜地的工作都交给福顺之后,西山宫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闭宫解毒。
即便在模拟空间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联系,但面对真人的时候某某也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好在她的身体已经有了记忆,哪怕腿还在发抖,但是某某的手却稳稳地对着皇甫安落了针。
福顺在屋外准备好了热水,还一直温着熬好的药。他捏着拳头在屋外不停地徘徊,里面太过安静,让他好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冲进去看看。但是他还记得某某的吩咐,生怕因为自己干扰了她行针,把自家主子置于危险境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木桶里的热水被他换了又换,屋内终于传来了响动。
开门的是满身汗水的某某,她的额发都湿透了,脸上都透着一股疲惫,但她的眼睛却亮晶晶的,让福顺一看就知道了结果。
“进去给主子灌药吧!”某某这样说道。
福顺立刻欢呼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就往屋里走去。皇甫安早就力竭昏了过去,他亮出来的两条光溜溜的长腿上,都是细细小小的针眼儿。
福顺很顺利地就把药喂进了他嘴里,等到对方把药喝完,福顺才猛地想起,某某给主子针灸,那主子的腿不是被她看了个干净!
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猛地摆在眼前,福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努力保护主子的贞/洁,居然就这么被某某给坏了。
瞅瞅已经安稳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的皇甫安,再看看正奋力抬着木桶进屋的某某,福顺叹了口气,还是赶紧放下药碗过去帮忙。
“我的神医小祖宗,这种小事儿让我来就行,可别伤了你的手。”自从福顺得知某某要给皇甫安施针,他就不肯再让某某去干那些体力活。甚至如果不是他做饭实在不好吃,福顺都不允许某某进厨房动菜刀的。
对方利落地接过那桶水,某某也没阻止。毕竟她却是是累了,如果不是看着福顺在喂药,怕热水凉了,她也不会拖着酸痛疲乏的胳膊去帮忙。
“我又不是泥人,一桶水而已没事的。”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等会儿把热水放好以后,就把主子扶进去。药浴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直接把药包放进水里就行。”
这些话某某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是福顺从不觉得烦,在他看来有关主子身体的事情,交代多少遍都不嫌多。
见福顺做事有条有理的,自己在这儿也只是碍事儿,某某看了没多久便放心地离开了。她打算回屋睡一觉,好好养养精神。
某某这一觉睡得够久,直接错过了晚饭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等她一扫疲惫收拾好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皇甫安还像往常一样坐在树下看书,而他面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菜地。
对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这是某某的第一反应。
虽说从前的皇甫安也是一副神仙姿态,但因为曾经的磨难,以及身上的病痛,也还是带了几分病态。现在看来,他面色红润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平和,让人更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了。
“醒了,福顺给你留了饭,你自己去吃吧。”对方的态度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却意外让某某觉得开心。
她心照不宣地朝对方笑笑,然后转身跑去了东院的厨房。
拔毒已经成功了,但是想要站起来还得进行一番艰苦的训练。好在这么多年福顺一直不肯放弃,常常帮皇甫安做按摩,才让他的腿没有肌肉萎缩。否则即便是某某,恐怕也回天乏术。
因此在后面的半个多月时间里,皇甫安就拄着某某他们做的简陋拐杖,从拄着双拐仅能迈出一步,到后来的与常人无二。
这期间的辛酸,就连某某看了都动容。
她从前还以为自己能扛住模拟空间的训练,已经很了不起了。但看到皇甫安身上几乎没有干过的衣服,只觉得自己还差得太远。
对方不愧是以残疾之身、一己之力,把男主拉下马过的反派,即便世界注定的命运不站在他这边,他也能走出一条令人惊叹的路来。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八月。
某某又划了一块儿地出来,种上了之前收获的土豆。如果这次运气好的话,也许能长出五十几颗土豆。到时候她就要再弄出一大片空地来,把那些全种下去!
畅想着未来酸辣土豆丝、土豆炖鸡美好生活的某某,忍不住露出了垂/涎的笑容。看得福顺和皇甫安,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福顺给自家主子添上了一杯清茶,突然说道:“说起来,主子您的二十六岁生辰似乎快要到了。往年您都没心思过,不过今年咱们这儿发生了这么多好事,总得要庆祝一下才行啊!”
福顺的话,让皇甫安忍不住想起了过去八年时间里,自己颓废又无趣的生活。即便手底下有一群连皇甫桀都嫉妒不已的暗卫,可他却像是失了野性的老虎,连窝都懒得挪一下,任由皇甫桀欺压到头上来,也没有反抗的心思。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皇甫安揉揉脑袋。
他想起来了,是从一个名为夏某某的医女住进来开始改变的。不管是之前不肯再相信别人的福顺,还是得过且过的自己,似乎都被她推着,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什么什么?您的生辰要来了,是什么时候啊,我是不是得准备个礼物啊?”福顺的话某某自然也听见了,她还没帮人庆祝过生日呢,至少在她先如今的记忆里没有过。
本着对这类活动的好奇,再加上对方还是自己老板,某某自然是要来凑个热闹。
见某某和福顺都这么期待的样子,皇甫安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那就庆祝一次好了。”
“好耶!”这是某某俩人的欢呼声。
不过说是庆祝,其实也不过是西山宫三个人好好吃了一顿饭罢了。
因为要做顿大餐,某某菜地里那些比较普通的蔬菜就不够用了,她拜托在太医院的朋友帮她带了些肉食和其他的东西,其中还有一块儿羊肉和一块儿来之不易的牛肉。
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少钱先不说,就说门口那两个侍卫这次居然没有刁难克扣,就让某某拿到了食物,这样是让她有些没想到。
而且不仅如此,某某其实有感觉到这段时间西山宫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且这些变化很可能是因为皇甫安。不过对方既然不说,她也就不打算问了。ぷ99.
反正日子安稳不就行了?某某这么对自己说。
蔬菜种类繁杂,但肉食却不多。某某想了半天,打算做火锅。
那块儿牛肉是自然死亡的老牛肉,某某打算直接炖了做汤底,毕竟现在她还没找到辣椒,也没找到番茄。如果只做清汤未免单调,放块儿牛肉进去,味道应该能比清汤好一些吧!
至于酱碗,她就打算直接调蒜泥清油的,虽然味道大了些,但是也是她曾经一段时间的最爱!
不出某某所料,这顿不够正宗的火锅得到了两个味觉被荼毒八年之久的人极大的欢迎。原本一开始皇甫安和福顺还有点担心,这样吧蔬菜肉食放一起煮,味道会不会很奇怪。毕竟福顺从前就是这么干的,结果当然,让人非常难忘。
但是俩人在某某的催促下吃了第一口后,瞬间就成为了火锅的头号粉丝。
说好的生辰宴,硬生生被三个人搞成了美食品鉴。
等到三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福顺才记起了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泥塑,送到皇甫安面前。
这泥塑的用料不怎么样,但是造型却传神的很,塑的是皇甫安身穿铠甲骑在马上的造型。
某某虽然没有看见过这个样子的皇甫安,但是瞧见这个泥塑,就隐约能想象出当时的他有多么意气风发。
福顺用这个造型来做,大概也是希望能早日看见当初那个风流少年一样的皇甫安吧!这么想着,某某觉得自己的礼物,实在有些送不出手啊!
不过再送不出手也得送,毕竟在小心翼翼收下泥塑后,皇甫安就直接眼神示意她了。
某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然后搬起凳子往后面挪了几步:“我除了种菜看病也没什么别的特长,不过我之前学过一段时间唢呐,有一首曲子吹得特好!那曲子寓意也不错,我觉得送给您挺合适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皇甫安也不好扫她的兴,就挥挥手随她去了。
某某见状,立马回屋拿了个唢呐出来。
她摆好架势,然后对着寿星公介绍道:“这首曲子名为《菊家二郎的夏天》,希望您能永远记住这个夏天,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曾经的感动!”
不要忘记,曾经的感动么?皇甫安突然对这首曲子有了几分期待,他想听一听,对方口中如此独特的曲子,倒底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