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灌——水,复制粘贴妙啊
就是脸色会有点勉强。
不知是否是看穿了桃井五月感情本质的缘故,黑子哲也没有正式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将两人关系控制在一个恰当好处的程度,不着痕迹保持距离,始终维持在朋友以上的阶段。
同阶段的还有奇迹的世代那五人。
如今赤/裸裸的拒绝,却将维持已久的平衡打破,也宣告着两人浮于表面暧昧不清的关系正式结束。
即便内心知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少女还是难以控制鼻腔涌上的酸意,眼眶很快红了一圈。又在快要满溢而出的泪水落下前一秒,急忙撇过头去,拿袖口一把拭去。
视野中,黑子哲也模糊不清的身影抬起手来,或许是不想让心动的男生见到自己过于狼狈的一面,桃井五月下意识后退一步,慌乱摇着头拒绝:“嗯嗯,没有关系,我真的没有事。”
她语气更咽,夹带平时少有的哭腔,显然是在逞强。
黑子哲也:“……”
少年僵硬在半空的手没有收回,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桃井五月感到头顶上多了一份重量,温热轻柔,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
“抱歉。”他再次道歉,除此以外,并未多言什么。
论照顾青春期心绪敏感的女孩子,黑子哲也或多或少有些经验,不过从未想到用在自己曾经的同学身上。
很多时候,过多安慰性的言语反而会起反作用,只能令人感到厌烦,无声的安慰比说些假大空的安慰话语要有用的多。黑子哲也只是尽他所能,给予对方足够的缓冲时间。
好在,桃井五月也不是喜欢哭个没完的类型,得到安慰过后,她很快便收敛好情绪,唯有哭到红肿的眼眶昭示着她不久前情绪的低落。
两人随意来到校园一角,以尚未凋零干净的樱花花瓣为席,盘坐在树荫下的草丛上。周边被草木芳香沁染,混杂了尚未散尽的淡雅花香,算是片视野不错的地方。
这样的美景,不静下心来享受,完全无法体会到任由清风拂过面颊的惬意安宁,舒心到恨不得仰倒在地,就这样无所事事度过一日。
很可惜,自两人熟稔的那刻开始,闲暇时的谈论话题永远绕不开篮球,仿佛离了它就很难找到聊得来的话题,这次也是如此。
“有关青峰君的事情,桃井桑不用太担心。”少年声音平缓,尽可能放轻嗓音安慰着,“我是认为,他只要能够输一次就会改变心态。高中届的篮球跟国中时期完全不同,大家也各自去了不同的学校,赛场上一定有机会见面的。”
青峰大辉个人实力确实是奇迹的世代中最出众的,他球风狂野,各方面数值强到令人望尘莫及的地步,一股打小自街头篮球场练出来的风格。桐皇的球队也是以他为核心,施行最适合王牌发挥实力的战术。
但篮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综合队伍实力,黑子哲也不觉得桐皇能一路赢到最后。
“哲君有了解过大家的学校吗?”
没由来的,桃井五月想到这个问题。
“嗯,找人搜集了情报。”他点点头,含糊道,“无论遇上谁都会是一场苦战,特别是赤司君所在的洛山,很棘手。”
奇迹的世代各自新队伍的征战很有看点,那可以算是五人内部对战,效果可比几人扎堆碾压赛事要有趣的多。
哪怕黑子哲也不会继续打篮球了,闲暇时间,欣赏一下这群发色各异的少年在赛场上挥洒汗水,也是不错的体验。
姑且没有对少年的话语做出任何反应,少女攥紧双拳,不着痕迹深呼吸几口气:“真的……不打篮球了吗?”
“……”黑子哲也沉默半晌,给出与之前完全相同的回答。
“是。”
哪怕能无视掉诸多繁杂问题,黑子哲也也不认为,一位仅凭身体素质便可以碾压高中篮球界的球员出现,会给当前好不容易维持的平和局面,造成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异能力者的敌人,不该是还在学习阶段的学生。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
见当前气氛焦灼,终于抓住机会的桃井五月嗫嚅着嘴,脸上是未擦卸干净的不甘,“能让哲君喜欢上的女生,我至少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少年表情瞬间僵硬,只可惜,平日里的他也没有过多感情波动可供参考,那一瞬间的僵硬又太过短暂,很难被人察觉。
脑海中,某个身材干练的人影一闪而过,留有一抹令人印象深刻的橘红。
黑子哲也有许多用于夸耀的话语可以讲,然而真正让他笼统形容稳定交往已久的恋人时,却难得词穷了。
有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与其大费周章讲述自己为什么跟男人在一起,不如将错就错,容忍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问题在于,他实在找不到适合说给曾经重要的友人听的版本。
少年张张嘴,十分为难似的半天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是个好人。”
“好人?”
实际上有点无奈的黑子哲也:“不,这么说太宽泛了点,那个人很特殊──”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如同一柄毫无征兆袭来的利刃,划破两人之间几经凝固的焦灼气氛,也打断了黑子哲也的言语。
这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抱歉,接个电话。”
少年口吻歉意,起身暂时离开树荫下,退开一定的安全距离,短暂撇了一眼来电显示,选择接通。
“是我。”
【最近学校生活如何?】
敷衍的问候自手机扩音器处传出,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黑子哲也只觉得电话另一头是只懒懒散散晒太阳的狐狸,平日里悠闲散漫,一边毛发晒热了,惬意地翻个面,继续晒,蓬松的狐狸尾巴悠哉悠哉晃动,心情很是愉悦。
不枉他特意备注成了“老狐狸”,这人确实很像。
【我看了那边公司发来的报告,黑子君完全没有去工作呢,这可不行,手下员工不干活的话,我这个首领很快也要喝西北风了。】
早就听惯了顶头上司时不时的抱怨,面对这种莫须有的指控,黑子哲也向来都是以相似的态度反呛回去。
“装腔作势就免了,找我有什么事,森医生?”
他并没有称呼首领,示意自己身边有人,恐怕不方便谈过于机密的问题。
电话另一头的森鸥外正了正嗓音,终于谈起正事。
【其实也没什么,一个小小的问题而已。】
【最近东京的产业总是出问题,很让我头疼,是时候该考虑换一个靠谱点的部下了。没想到附近靠得住的手下只有黑子君在,所以拜托了。】
是处理叛徒的任务。
只不过这种活往往是组织内编入中高层小队的成员接手,让干部亲自去执行,未免有些小题大做的嫌疑。
“有必要让我去吗?”黑子哲也发表自己恰到好处的疑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面的异能力者有点棘手,芥川还在执行抓捕人虎的任务,不方便过去。】
“我明白了。”
【啊,说起来六本木那边的综合商场有一家评价不错的洋装店,回来的时候顺便——】
黑子哲也挂断了电话,没有任何犹豫。
除了让任务目标更痛苦,现场血腥到目不忍睹,他真心不能理解这有什么有趣的。
即便早已夺取不知多少人性命,履历黑到拿漂白粉狠劲揉搓也改变不了分毫,黑子哲也还是能斩钉截铁回答,说他不喜欢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
只要跨过那条界线,生命的意义便会模糊不清,堕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对于曾经生长在法治社会下的少年而言,那是罪不可赦之事,只存在于影视剧或是社会头条新闻中,过于遥远,与头疼社团活动的自己毫无关系。
然而不喜欢并不代表不擅长,黑子哲也之所以能将这份工作做到现在,有意无意指引着他走向黑暗的才能,占据了部分原因。
这跟他曾对篮球的态度完全相反,无法否认的是,他在篮球方面没有任何才能。明明经验也有不少,拼尽全力的结果反而是退步,落到三军倒数之列。
或许在那时就此放弃更好一些。
谁也没有料到,最后因为赤司征十郎的提点,让他抓住一条径直垂落到面前的钓鱼线,依靠存在感与琢磨出来的视线诱导,成功在正选拥有一席之地。
也是到很久以后,黑子哲也才想明白,自己所拥有的才能并不适用于篮球这项运动。
就好比游戏中初始选择职业不同的玩家,他一个系统默认的刺客角色出了差错,转身投向战士行列,笨拙的学习他们的技巧。到头来,却因为最根本的角色区别,一点战士的技能没能学到手不说,还彻底把刺客晋升之路忘得一干二净。
黑子哲也是过于异样的篮球选手,勉勉强强靠用错地方的才能自成一派,那也是完全为了球队胜利而生的异类。
他离不开光,上场只能作为一个传球中转站,一旦遇到需要自己突破上篮的状况,岂止是一塌糊涂能形容的。
若是继续坚持下去,面对这条压根没有晋升路径的死胡同,等待他的将是别人不曾体会过的艰辛。
所以他乖巧的重新回到此刻该走的道路,不喜欢,却是最为合适的。
──
少年低垂着眼帘,三具被鲜血浸透的温热尸体映入空荡荡的瞳孔,深红在光洁地面上绽放出艳丽花朵,属于血液的铁锈气息逐渐填补满房间每一处缝隙,覆盖过原本的香水气息。
处理叛徒的任务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哪怕其中一人是常人难以应对的异能力者,落到干部手里,照样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直到最后,意识到自己终究难逃一劫的叛徒发出绝望嘶吼,饱含了太多恐惧的嗓音颤抖不已。下颌骨被击毁,过于剧烈的痛楚令人神志不清,嗡鸣声说不清是自耳道内回响还是脑内,浑身上下每处细胞都叫嚣着恐惧。
直到被接连不断的三枪击穿心脏与肺部一切痛苦,这才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