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以组织成员身份参加酒,对黑子哲也来说说,也算个新奇事。
他本就杀手定位很少『露』面,贸然顶高层身份出去,指上哪天就被发现了曾在杀手界掀起的腥风血雨。真面目暴『露』不说,后续麻烦更是极难处理,还如从一开始就不掺合。
酒开始时,夜幕早已降临,点点繁星被何人倾洒一样,散落在天幕各处。
黑子哲也端着酒杯,倚在会场边缘的窗口处,当然做戏为了做全套,里面倒的是颜『色』接近红酒的葡萄汁。
在以往从未有业务往来的情况下,想要跟赤司财阀这种御曹司搭上关系,如何说话也算一门学问。能太急切,赶上去丢了颜面,更不能态度高高在上,拿捏不准度。
谁叫港口黑手党的势力是以横滨为中,对日本的渗透没有太过。哪怕已经得到了『政府』方认可,有了异能开业许可证这张免罪符,行事也能张扬到毫无顾忌。
现在还到主动前去搭话的时候。
黑子哲也就安安份份缩在角落,目睹西装革履的老狐狸熟门熟路应酬着,一功夫,名片都交换了张。
商人都是逐利的,明面为航运公司的森氏社,是日本唯一能大批量进行走私的势力。稍微有了解过的人心里扪清,知道这是个好惹的黑手党,更没谁敢懈怠。合作起来风险或许大,但带来的利润足以令他们心动不已,值得好好考虑。
现在的港口黑手党,需要的是更为牢固,话语权足够大的合作伙伴。
视野中,熟悉的身影时不时自人群缝隙中一闪而。要盯紧很简单,留意那抹玫红『色』即可。
身穿礼服的赤司征十郎,比学校时给人的气度还要优雅分。
黑子哲也将空了一半的酒杯随手放在窗台上,趁闲暇空隙,问向神『色』莫名自在的中原中也。
“在担?”
“没。”同样待在角落的青年下意识反驳,后背靠墙壁,吐出一口过于冗长的气,“只是在想,一回来就让你面对这种场景,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中原中也到底是最担黑子哲也的那个,知晓对方重感情,难免为亲近关系,产生必要的担忧。
而对于早已接受现状的黑子哲也而言,港口黑手党,是排在友情之前的存在。
“能以这种方式延续曾经的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语气像是浅笑,奈何表情寻不到波动,补充说,“还有,现在的中也君是老早就把继承人拱了的干部先生,可能会受到点非议。”
说不定还被误解成黑子哲也一家人的身亡,是港口黑手党蓄谋已久的阴谋。以这个年纪青少年们发散的思维,指定思路会偏到哪种地方去。
“我是在乎那些流言的人?”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以此表达屑。见黑子哲也仿佛没事的人一样,知何时端来一盘甜点,仗存在感稀薄,一般人看见他,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由得开始吐槽。
“你还真放松啊。”
亏他还担了那么久!
“毕竟回来前刚闹了一场,晚饭都没能来得及吃,稍微有点饿。”
就着果汁将口中蛋糕咽下,黑子哲也拿手帕擦擦嘴,压根不在乎口味如何,而是站在任务角度考虑。
“跟赤司君见面的时候,肚子突然叫出声很尴尬的。”
他放下盘子,目光在人群中锁定:“我去了。”
“……真没问题吗?”
“首领亲自交涉就显得于刻意了,虽说事情本质怎样,赤司君的父亲肯定清楚,但至少方式能婉转一点。”
黑子哲也姑且解释了一番,尽可能进入状态。
本『色』出演的话,倒算太难。
他将自己代入刚刚失去双亲不久,被曾经认识的某位好心森医生收养的孤儿,由内而外散发着对当前场合抗拒的气息,像是打眼地感到不适。
新的监护人带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因为从未来过这种场合,到处都是电视上出现的大人物,让他感到紧张已,忍住自一开始就逃到边边角角,想与人交谈。
直到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
黑子哲也屏住呼吸,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场面,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他语气颤抖,在一位身高与自己接近的少年身后站定,小心翼翼呼唤出声。
“……赤司君?”
演到这种程度,鼓起还算及格。
家中徒生变故,本以为被好心森医生收养的自己,却不想一脚踏入狼窝虎『穴』,跟黑手党这种只该在电视上见到的职业扯上关系,甚至还莫名其妙的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想将曾经队友们牵扯进来的黑子哲也,得已之下,只能选择放弃篮球,尽可能跟以往同伴断了联系。
然而命运是多么残酷的东西,收养了少年的森医生只是看似好,他本质是个势力庞大黑手党的首领,冷血残酷一类词,才是最适合他的形容。
森鸥外看中了黑子哲也的人际关系,以及在那之后能为组织带来的利益。所以他才将少年推往台前,成为活靶子一样的继承人,为的就是利用下一辈的交情,与赤司财阀达成合作。
以赤司君能查到的情报,拼凑起来后,大概就这样吧。
表面惊愕的黑子哲也,真实情绪毫无波澜。
听到熟悉的声音,赤司征十郎转身来,用那双猫眼一样的异『色』瞳,久久审视仿若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少年,末了,简短吐出他的名字。
“哲也。”
直呼名字而并非姓,看来升入高中后,赤司征十郎人格都没能成功换回去。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黑子哲也微微欠了欠身,故意僵硬地将惊愕表情褪去:“没想到国中毕业后,在这种场合见到赤司君。”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为什么赤司君的父亲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换了个人格,明明眼睛都变成了这样显眼的异瞳。就算当做普通的虹膜异『色』症处理,也该去趟医院走个流程,而是像现在这样无事发生。
生在这种身不由己的大家族,真的好难。
“……”
赤司征十郎没有回话。
两人在此处见面,本就是反常中的反常,可以的话,他更想在球场上通比赛交流,而非此处。
得知黑子哲也没有加入篮球部后,他确实有展开调查,意外发现了黑子一家假期前往美国,那之后,在某份伤亡名单中找到了他双亲的名字。
那之后的事情,彻底『乱』了套,比『揉』『乱』的『毛』线团还要错综复杂。
他听父亲说过森氏社的事,也知道那是国内无法无天的黑手党,即便是自己家,也愿与其扯上关系,少一事为妙。
但是收养了黑子哲也的新监护人,与那位首领的名字一模一样。
隔还在状况外的黑子哲也,赤司征十郎看到了,某个笑得宛如狐狸一样,正缓步走向此处的中年男人。
森氏社,或说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