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愿意

计安南一步步走向金琢,身周暗蓝源力涌动,笑道:“是不是很意外?”

金琢仍显然很是意外来人居然是计安南,站在原地,真诚笑道:“计兄,别来无恙。”

计安南眼中尽是无奈,他看着金琢被鲜血浸透的肩膀和胸口,疑问:“为何你们这些人就这么喜欢玩心计?”

金琢懵懂问道:“计兄,你这是何意?”

计安南没有说话,抬起左脚,凌空横扫,如铁鞭横抽在金琢右边身体上,只见金琢整个人都被抽得离地而起,“砰”的一声,撞在了大厅里的屏风上,屏风碎裂一地,金琢倒在一片狼藉里,痛苦地捂着右腹,嘴里咳出一口鲜血。

金琢面色苍白,惊恐地看着计安南,又是一口血咳出,“计...兄,你...为何伤我。”

刹那间的变化让西荷都看呆了,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计安南突然就朝金琢出手。

就在计安南走向金琢抬起手臂准备再给他一脚时,西荷突然冲过来,挡在了计安南面前,面色微寒,质问道:“你做什么!”

计安南收回眼神,看着西荷,歪了歪脑袋,笑道:“你不用知道。”

言罢身形一闪,就到了西荷身后,继续朝金琢走去。

西荷蓦地转身,她看着计安南背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吼道:“计安南!你要动手,就先杀了我!”

计安南身形一滞,嘴唇抿起,缓缓转身,看着胸口微微起伏,面容愠怒的西荷,有些疲惫道:“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

西荷正要开口,骤然间,大惊失色,双眼圆睁,嘴唇凝固,如坠冰窟。

“嗤”的一声,一把淡金色长剑从计安南后背腰间直穿而过,在他前胸下方露出一截剑尖,剑尖上滴滴鲜血落下,随之坠落的还有计安南体内的生机。

计安南只觉得腰腹间一道刺骨凉意袭来,接着就是撕裂的疼痛,他低头一看,嘴角一扯,慢慢流出一道血迹。

金琢从计安南身后走出,哪里还有半点先前凄惨虚弱的样子,他伸手将身上的碎屑拍干净,手中淡金色源力抹过肩膀,又拿出一颗玉色丹药吞入口中,他理了理长发,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英俊士子,他春风满面,朝西荷温柔又炙热,笑道:“师姐,你竟愿为了我不惜性命,我金琢何德何能,今生定要与师姐生死相随。”

西荷怔怔望着计安南,又看向金琢,喃喃道:“你...”

计安南叹了口气,道:“蠢姑娘,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金琢动了动手臂,手上一道淡金色源力连接在计安南身上那把长剑上,长剑又再朝前刺入几分,计安南闷哼一声,嘴角有血丝流下,眉头皱起,显然十分痛苦。

金琢看着计安南,眼神真挚,叹道:“计兄,只怪你太聪明,就如你所言,太过自作聪明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这把剑上,还涂有我金氏秘传的‘噬灵散’,一旦进入你体内,便会不断吞噬你的源力和灵气,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源力在飞速流散?”

计安南脸色愈发苍白,却还是深望着西荷,笑道:“若不是这傻姑娘,小爷早将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通通打杀了。”

西荷终于回过神,看着金琢,咬牙道:“是你?”

金琢笑着摇头,心满意足道:“是,也不是。不过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能与师姐双宿双飞,我就满足了。待我将这几人全都杀了,再稍加布置一番,谁能想到是我?计安南,你原本不该出现,不过倒也不是坏事,替我解决了这个草包皇子,和这两个没用的废物,正好你又‘失手’杀了他们。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计安南啧啧赞叹,“金琢,我都有些佩服你了,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子竟能做出如此疯狂之事,小爷自愧不如。”言罢朝西荷摆摆手,虚弱道,“还不来扶着小爷,小爷就快死了,还不让小爷搂一搂?”

西荷面露悲戚之色,满心愧疚,疾步奔到计安南身旁,轻轻扶住了计安南的手臂,让他不至于跌倒。

计安南心满意足地搂住西荷香肩上,用力嗅了嗅西荷的发梢,果真是沁人心脾啊,他满足地低声在西荷耳边笑道:“此番死了也值了。”

西荷转过头,眼中已有些许泪光,怒道:“你就不能正经些!”

计安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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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牵扯了伤口,立即咳出两口血,疼得倒吸凉气。

金琢怜悯地看着计安南,笑道:“计兄,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布的局的?”

计安南嗤笑一声,面露鄙夷之色,道:“如此拙劣的雕虫小技,除了这几个蠢货被蒙在鼓里,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谋圣’再世?”

刚一说完,手臂就被西荷狠狠掐住,计安南转过头,就见西荷俏脸通红,柳眉倒竖,看来“蠢货”这个词让她十分羞愧。

计安南龇牙咧嘴,看着金琢道:“小爷今日的确是打算离开天阙,回旷雪去看望母亲,所以才跟西荷留了张字条,现在想想,你应该也暗中跟随我们很久了吧?你以为我已离开博文苑,而正好今日西荷又要离开博文苑来这云江畔作画,除了杜师影,博文苑里就只有你知晓她的去向。你便约上七皇子和方昭,来此处游山玩水,你很清楚七皇子与那侍卫凌野是何种货色,正好在西荷作画时游经此地,凌野一见西荷貌美,定会趁机将西荷掳至船上献给七皇子,七皇子那等色中饿鬼见到西荷会做什么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到时候你再舍身救佳人,宁愿身陷囹圄也要保西荷周全,以博取西荷信任,赢得佳人芳心,是也不是?”

金琢笑眯眯点头,道:“计兄果真明察秋毫。”

计安南摆摆手,道:“我还没说完呢。若是西荷芳心暗许,你便可顺水推舟,成就美事,若西荷仍是对你留有戒心,那你就请她去客房休息,那客房可是好地方,小爷方才去看了看,客房里的阵法还算高明,只能进不能出,客房里点着千金难买的‘幽谷迷神香’,初闻就与寻常檀香无异,但一刻钟后便会浑身燥热,客房里的茶水就更有说道了,茶叶倒是上好的清溪龙井,可茶杯是特制的白岩瓷,恰好小爷知道白岩瓷与清溪龙井用泉水泡的茶就是最好的催情茶,金大公子如此煞费苦心,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金琢施施然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顿觉舒爽。

计安南又道:“可惜的是你没想到我会出现,乱了你全盘计划。小爷刚一离开天阙城,这眼皮就一通乱跳,你说怪不怪,我向来不信这些灾财之说,可还是放心不下这傻姑娘,就怕她出什么岔子,还好小爷回了博文苑,看见被她踩在地上的字条,循着她的气息到了观云亭,可亭里空空如也,根本不见她踪影,小爷稍用手段,就发现了凌野那黑色源力的踪迹,自然就追到了这船上来了,小爷隐匿了气息将这艘船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原本是想干掉了凌野这只走狗再将狗主人一并打杀了就可以了,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又正好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小爷一想就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方才踢你那一脚,也只不过是小爷试探而已,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对了。”

计安南说完,笑看着金琢,眼中尽是嘲讽。

西荷听计安南娓娓道来,却是心惊胆战,寒毛倒竖,睫毛微颤,双手紧紧抓住计安南的手臂,看着笑意盈盈的金琢,只觉胸闷气短,恶心想吐,她从未想过那个在博文苑备受好评的金琢是如此阴险恶毒之人。

金琢一手举杯,一手在桌上点着手指,笑道:“计兄七窍玲珑,在下佩服,这杯酒就当是为计兄送行。”

金琢一饮而尽,右手上淡金色源力一收,计安南腰间长剑就被他瞬间抽出,计安南“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捂住胸腹间的伤口,一手紧搂住西荷,朝后方倒去,西荷一惊,急忙用尽全身力气扶着计安南,脚步踉跄,退到一张椅子前,才将计安南扶到椅子上坐下。

金琢手握长剑,长身而起,落在计安南面前,志得意满道:“计安南,你的确是人中龙凤,连我都嫉妒你,可你未免也太过自负了,孤身一人就敢来救西荷?且不说你解决了凌野就消耗了大半源力,即便你全盛之时,我也不惧你,我金氏和你计氏同为白禹鎏金世家,你看透了我的局又如何?待我一剑砍了你的头颅,再将这几个废物都杀了,神不知鬼不觉,说不定我还可以被陛下嘉奖一番,哈哈哈。”

西荷站起身,冷眼看着金琢,道:“你休想!”

金琢望着西荷,眼中尽是柔情与爱慕,他温柔笑道:“师姐,自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发誓一定要得到你,为何你总是对我爱理不理、视而不见呢?不过你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想要将你占为己有,你看,等我杀了他们,我们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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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在一起。”

西荷强忍愤怒,摇头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金琢仰天大学,状若癫狂,死死定着西荷,厉声道:“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待我与你共度良宵,再为你服下‘忘忆水’和‘痴情丹’,你便会忘记今日之事,从此痴情于我,我会让你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

西荷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骂道:“卑鄙,无耻。”

金琢哈哈大笑,“骂吧,你越是骂我,我越是觉得畅快至极啊!”

西荷强忍心中厌恶,寒声道:“这里可是帝都,你就不怕有人路过此地,撞破你的阴谋?”

金琢摇头嘲弄道:“从计安南一进入此船,我便已将此船上的暗阵启动,就算是仙君亲临,也轻易发现不了,师姐放心,没人会打扰我们的春宵美梦。”

西荷怒不可遏,却又束手无策,转过身,蹲在计安南身旁,看着计安南,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自责,神色哀怨,道:“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计安南神色已十分虚弱,嘴唇发白,他抬起手,轻轻覆在西荷手上,有些吃力地笑道:“当然不是,你是我最喜欢的妞儿,我不来救你谁来?”

西荷却根本听不进计安南在说什么,只是怔怔无言。

金琢看着西荷与计安南,啧啧赞叹,道:“好一双亡命鸳鸯,你侬我侬,计安南,我已对你仁至义尽,你也该死了。”

言罢,金琢一步步朝计安南走来,手中长剑闪烁着淡金色光芒,像是在宣告着计安南的死期到来。

西荷扭过头,眼中决绝,就要站起身去阻挡金琢,却被计安南用力抓住了手掌,她回过头,看着计安南。

计安南摇头笑道:“你挡不住他,听我的,离我远点,不然小爷被砍了头会贱你一身血。”

西荷却摇头道:“我会死在你前面。”

金琢走到面前,手一挥,西荷就被震退几步,跌倒在地,他漠然看着计安南,道:“我不会让她死的。”

计安南忽然转头,笑看着金琢,问道:“比起金禄,你简直就是个废物。”

金琢神色一变,讶然道:“你认识金禄?”

计安南淡淡道:“何止认识,我与金禄乃同生共死过的手足兄弟,他说你们金氏这一代就没几个有用的,看来果不其然。”

金琢眼中流露出丝丝恨意,冷笑道:“原来那个金氏逆子去了修罗岛,他就应该死在修罗岛,免得给我金氏蒙羞。”

金禄乃天阙金氏家主金鑫的第五子,自幼天赋过人,文武双全,极受金鑫宠爱,但少年时离经叛道,是天阙有名的纨绔子弟,又因他是金鑫妾室所生,故而在金氏门中受尽排挤和冷眼,多年前忽然不知所踪,连金氏中人也不知其去向。

金禄对金琢来说,就是少年时的噩梦,那时的金禄,一人就压得同龄几兄弟毫无抬头之日,他风流无双、豪侠义勇,在天阙被人称为“金门贵子”,有金禄在,就没有人会记得他们这些金氏后人。所以在某一天,金琢与他的手足兄弟们,一同想了个办法,将金禄骗到一个偏僻小院,在酒中下毒,将他丢到了院里的枯井中,从那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金禄。

计安南嗤笑一声,道:“你与金禄,天壤云泥,小爷可以先提醒你,金禄不久后就会重返天阙,到时候金氏家主便是他囊中之物,你们这些小喽啰,全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金琢闻言,勃然大怒,“你胡说!不可能!”

计安南畅快大笑,道:“你还不配听小爷胡说,放心,小爷会转告金禄让他对你下手轻一点!”

金琢双目通红,咬牙切齿,“你找死!”

淡金色光芒一闪,一剑刺入计安南胸口,计安南身躯一震,胸口处血流如注,双手无力垂落。

西荷看着计安南,悲从中来,泪水不由滑落,她嘶声道:“计安南!”

计安南缓缓转过头,忽然问道:“若有来世,你愿意...嫁给我吗?”

西荷一愣,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这时还有闲情问这种问题,“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

计安南却十分认真,笑着问道:“你愿意吗?”

西荷计安南暗蓝又深情的双眼,一想到今生如果再也见不到他,就心中一痛,轻轻点了点头,哀伤道:“愿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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