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计氏血脉之谜

郁如溪了然点头,道:“难怪他对平南如此大的怨气,是怪他没有在旷雪城照顾自己的母亲吧?”

郁如溪思索着,想起计安南不久前说的那句话,又问道:“他们的母亲病得很重吗?什么病让左相国都束手无策?”

顾岐山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郁如溪,疑惑道:“你不知道?”

郁如溪眨了眨眼睛,茫然道:“我知道什么呀?”

顾岐山摇摇头,喝了口酒,“你这丫头难道是西陆来的不成?白禹计氏的血脉向来十分稀少,你可知为何?”

郁如溪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书上有记载,因为血脉之力太过去强横,就会导致传承困难,这个不是天下所有强大血脉共同的诅咒吗?”

顾岐山摇摇头,道:“不一样,白禹诸多豪阀,你看霸王门、定西杨氏、露云司马氏、天阙金氏,或是幽云赤律氏、李氏等等,即便不算绵延不绝,至少也算得上枝繁叶茂吧?比如霸王门,烈氏如今嫡传就已有近千人,只是血脉传承各有优劣,计氏就不一样,千百年一脉单传,每一代的传人可都是极其稀有的修行天才,从修罗岛初代主人,号称“修罗王”的计无衍,到如今的左相国,都不曾例外。”

郁如溪仔细听着,还是茫然问道:“这和他们母亲的病有什么关系?”

顾岐山一瞪眼,“老夫还没说完呢!计氏血脉太过强横,而且还对承载之人有很高的要求,几百年前,曾有一代也出生过两个孩子,但其中一个还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幼年时便夭折了。而最重要的,是孕育计氏血脉的母体,唯有最纯净、最坚韧的女子,才能为计氏传宗接代...”

老头儿还没说完,郁如溪就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立马打断道:“我知道啦!那就是他们的母亲身体不够强大。”

顾岐山一个板栗敲在郁如溪后脑勺上,道:“让你听老夫说完!平南的母亲,姓慕名南凤,是东域南海外十分强大的修道门派观音岛嫡传弟子,年纪轻轻就已是神魂境的修道强者,但在生下平南后,不仅境界从神魂跌落到真魄,而且身体也愈发孱弱,久病难愈,左相国寻遍了东域名医,用尽了世上珍宝灵药,仍旧无济于事。”

郁如溪摸了摸脑袋,问道:“那又是为何?”

顾岐山靠在门廊上,长叹息,略带沉重道:“因为计氏的修罗之血,已将平南母亲的生机完全消耗殆尽了。”

郁如溪一怔,沉默不语,脑海中浮现出计平南并不高大的背影,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做什么事情都井井有条,不慌不忙;每天都起得很早,不论春夏秋冬都独自在庭院里忙前忙后,安静地坐在廊道前看书,认真地帮郁如溪写各种杂记,努力地修行,孤独地生活,从来不会与人争执,连出门买菜都不会跟人还价,走到哪儿都是吃闷亏的老实模样,也从来不会偷懒,勤勤恳恳做完每一件事。

郁如溪经常嫌弃他是只慢慢爬的乌龟,在东庭里被顾老头和师兄们当仆人使唤,出门了还被地痞流氓欺负,有一次他在菜市买肉,恰巧撞见了欺行霸市的恶霸正在打砸一家牛肉铺子,原因是那牛肉铺子的老板将最便宜的黄牛肉当做最贵的幽云野牛肉来卖,那家铺子郁如溪曾陪计平南去过,那店老板的确是个奸商无疑,而且每次都盯着郁如溪使劲瞧,那双狗眼瞧着就恶心;计平南却还是出手阻拦了那些恶霸,自己还被敲了一棒子,额头肿起老高,回来后被郁如溪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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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狗血淋头,郁如溪一边给他擦药一边骂骂咧咧,他却笑得像个傻子,说自己若是用对那些凡夫俗子动手,就太欺负人了。

郁如溪眼眸低垂,双脚收拢,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歪着头问顾岐山:“所以说,计氏的血脉不仅对孩子有很强大的限制,对孩子的母亲还有更大的反噬?”

顾岐山目光悠远,点头道:“我曾暗中查过一些密档,计氏有记载的传记里,几乎所有孩子的母亲都活不过四十岁。”

郁如溪目光有些失神,修行武道之人,寿命都比普通人要长很久,修为越是高深,寿命就越长久,四十岁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来说,实在太过年轻。

老头儿站起身,拍了拍衣袖,道:“当然,这些都只是老夫的猜测,毕竟我不是计氏传人。”

郁如溪抬起头,问:“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老头儿愕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道:“你这丫头,老夫这是告诉你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不怕你将来跟平南好了又后悔嘛?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老夫瞧着平南对你可是特别上心,咱们爷俩不就算是一家人了?”

郁如溪如同石化,旋即哈哈大笑,道:“顾老头儿,你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我能看上计平南那个榆木疙瘩?你也不看看本女侠是何等倾国倾城,他计平南那又呆又傻的德性,配得上本女侠吗?我只是将他当成了好兄弟而已!瞎了你的眼。”

言罢,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岐山,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哼了一声。

顾岐山被她呛了一大口酒,差点儿没背过气去,顿时挥舞着手里的酒葫芦,不满道:“怎么!你看不上计平南?他哪里配不上你了!”

郁如溪又一个白眼丢过来,道:“他哪里能配上我?”

顾岐山一把坐在廊道上,“哎哟,老夫就要来跟你掰扯掰扯了!平南这小子,性子是温吞了点,却严谨内敛,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家世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更何况对你更是痴心一片,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吧?这还配不上你?你真当自己是仙女下凡还是公主女王啦!我看你配不配得上他还两说呢!”

郁如溪一听,也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立刻就炸毛了,她一个转身,双手把袖子一挽,摇着下嘴唇,俏脸皱成一团,怒气咻咻道:“老家伙你说什么!本姑娘什么时候当自己是仙女公主了?啊?仙女公主会给你们这群饭桶煮饭做菜吗?仙女公主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浪费生命吗?啊?你给我说清楚了!本姑娘如花似玉的青春年华,还配不上他计平南?瞎了你的狗眼啦!你个没良心的老乌龟。”

郁如溪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指着顾岐山,毫不客气地大骂一通,骂完了还不解气,一把抢过顾岐山的酒葫芦,咕嘟咕嘟就灌了几大口酒,示威般道:“以后再也不给你买酒喝!”

顾岐山却是毫不生气,任由她如何,一直笑眯眯的,嘿嘿笑了两声,连忙陪着笑道:“嗳,如溪丫头这就不对了,咱们吵架归吵架,酒还是要买的。老夫方才那也是着急了嘛,你说得都对,计平南那个榆木疙瘩,老夫看他都着急,哪里配得上你嘛!哈哈哈。”

郁如溪身子一扭,冷哼一声,完全不想搭理这个老乌龟。

顾岐山却是哈哈大笑,心底还想再逗她一逗,仙女公主为何会来东庭给几个粗老爷们做饭?小丫头自己怕是都还没想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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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没有再刺激郁如溪这暴脾气的小蛮横,再逗她可就真的会弄巧成拙,把这丫头吓跑了再不回来那就麻烦大了,计平南绝对会立刻叛出师门,今后与他势不两立。

顾岐山沉沉地叹了口气,面色难过,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是老夫眼瞎了,看来平南是没有那个福气了,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夫就不管了。”

言罢,佝偻着腰,摇着头,步伐沉重地走进了书房。

郁如溪还是不看他,身子歪着,可眼珠子却是转了两圈,耳朵一动,听见了顾岐山关门的声音,这才回过头,果然没瞧见顾岐山了,连忙一咕噜爬起来,只觉得耳根子通红,就要抬步离去。

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笑得像只狐狸的计安南,正一副看好戏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还扬了扬手里的酒葫芦。

郁如溪故作镇定,瞪了一眼计安南,怒道:“笑什么笑!”

计安南已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离开旷雪城游历天下,一路上都是刀光剑影,帝国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帝国内部已分崩离析,大小势力互相啃咬,大战还未开始,小打小闹已经到处爆发,百姓流离失所,各地盗匪猖獗,虽还未到饿殍千里的地步,但也相距不远了。直到来到博文苑,紧绷的心弦才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计安南看着这个泼辣到他都有些发怵的女子,仔细打量着,很是有趣。

敢大骂顾岐山是老乌龟,敢骂自己是混账无赖,偏偏她自己身上又毫无源力气息,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女子,除了模样长得有种独特的味道,好像也没有其他很特别的地方。

方才郁如溪和顾岐山的对话计安南醒来后正好听得八九不离十,他可不是计平南那个榆木疙瘩,计安南这家伙自从离开修罗岛,就像是如鱼得水,回到旷雪城后三天两头就出门浪荡,最爱去青楼酒肆,听曲儿赏美人,假装自己是那游历天下的风流剑客,惹了不少桃花债,不到半旬时间,就在旷雪城闯出了名声,惹得他母亲是又好气又好笑;而且自从计安南出现在世人视野后,到访旷雪城相国府的各方势力就愈发多了起来,其中不少都是别有用心,为计安南而来,自然是想和计氏结下百年姻亲之好,计安南倒是来者不拒,故而又见过了不少大家闺秀豪门贵女,可他就是一个都没看上,所以后来又有了个“花心计大萝卜”的外号。

计安南自然也能看出来计平南对郁如溪十分在意,虽不知他们俩是如何相识,又发生过何种故事,但计平南不是那种随性而为的人,这一点计安南比谁都清楚,所以郁如溪必然是有许多特别的地方,才能让计平南情有独钟。要知道计平南在还没有离开旷雪城时,可是无数旷雪城女子的梦中情人。

计安南嘴角扬起,露出那标志性的“流氓”笑脸,道:“我笑我的,小丫头你管得着吗?”

郁如溪一转身,长发一甩,不想理他,“毛都没长齐的雏儿,还叫别人小丫头,丢人不丢人。”说完就跨步一跳,走向计平南的住处。

计安南龇牙咧嘴,像是被捏住了七寸,“嘶”了一声,猛灌一口酒,这小娘子,够劲!计平南啊计平南,你要是能拿下这丫头,回头我叫你大爷都成啊。

就在计安南思索着要如何对付郁如溪这丫头的时候,东庭后方,骤然爆发出一道极为晦涩又熟悉的源力气息,让他的魂海一阵轰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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