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一呆,眨了眨眼睛,差点就道心不稳,跌倒在地,作为一名归元境剑客,习剑二十余年,哪能不知琢磨剑和狂潮剑谱。就如刀客不知烈焚城,军人不知杨二郎,那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琢磨剑和狂潮剑谱,天下唯有计安南。
司马望潮又道:“孔煊自幼受计安南指点,虽无师徒之名,却也得计安南真传,十年前音讯全无,据说是去往修罗岛内岛修行。”
穆先生叹道:“原来如此,可笑我如井底之蛙,还妄言可与他一战。”
李离愣愣看着二人,不知所言,什么孔煊,什么琢磨,什么狂潮,他哪里听过,只知道那孔煊狠狠打了他一嘴巴,现在脸颊还生疼。
司马望潮淡淡一笑,将手中古书丢给穆先生,道:“若是先生不嫌弃,这东西就送给先生了。”
穆先生接下,打开一看,越看越是神情激动,嘴唇微微颤抖,他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强忍内心激动,起身向司马望潮深深一拜,道:“望潮公子,这太贵重,万不敢收。”言罢将古书双手递回。
司马望潮佯怒道:“先生,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一本剑谱而已,于我无用,赠予先生岂不美哉,先生切勿再多言。”
穆先生双手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就要单膝跪下,却被司马望潮轻轻一托,司马望潮又看了一眼李离,诚恳道:“先生,盼君剑术大成,护我贤弟周全。”
李离痴痴望着司马望潮,心中万分感激,无语凝噎。
穆先生不再推辞,郑重将剑谱收下,难掩心中激荡心情,方才他刚一打开那本剑谱,就差点惊呼出声,这本消失近百年的《悲风剑谱》,是多少剑客平生梦寐以求的无上剑法,那句“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早已流传了千百年。
“望潮公子,再造之恩,此生不忘!”
司马望潮笑着挥手,朝老管家道:“吩咐下去,备好晚宴。”
老管家应是离去。
这时,大堂外忽然一名侍卫快步走入,单膝跪地禀告道:“将军,城外风林火山有异样,都尉请将军移步城楼,亲自看看。”
司马望潮疑惑道:“有何异样?”
侍卫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但似乎听到了极大的嘶鸣之声。”
司马望潮看向吴雍,吴雍点点头,司马望潮便道:“前头带路。”
然后又笑问李离和穆先生,“二位若是不嫌辛苦,可愿跟我去瞧上一瞧?”
李离和穆先生此时恨不得将心肝都掏出来给司马望潮,哪有不愿之理,经司马望潮这般情真意切相待一番,二人心中抑郁早已消散到九霄云外,此时便是孔煊和房雨时再出现,他们都觉底气十足,要与那对狗男女好好计较计较。
当司马望潮几人施施然走上高耸的城楼,眺望远处在雨中有些朦胧的西江,便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西江中肆虐,江水中片片血红,到处是西江中鱼兽的尸体残骸,伴随着夜叉乌的低沉咆哮,宛如战场。
西江对面的河堤上,一群群常年在西江上行船的渔民或商人惊魂未定望着江水,一艘艘船紧紧停靠在江边,即便夜叉乌从未袭击过他们,也无人敢下水去。
都尉一见司马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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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立即行礼,担忧道:“将军,这如何是好?船运和水路都被这群畜生给挡住了。”
司马望潮眯了眯眼睛,笑道:“好魄力,我不开关,他不上岸,这风林火山的统领是何人?”
一旁吴雍拿出一份密报,交给司马望潮,司马望潮一扫而过,了然道:“风见臣,计谋,祝云愁?都是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似乎最近颇多人在谈论风林火山来天阙校武的这一代人?”
吴雍一脸无奈看了司马望潮一眼,平日里屁事不管,连军报和家族密报都不看,还有脸问如此问题。
司马望潮感觉到吴雍目光,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撇开话题,“这是赤裸裸地给我下马威啊,吴雍,你说如何是好?”
吴雍扫了一眼西江,又看了看排列在官道旁的风林火山,摇摇头,
司马望潮唉声叹气,“那就让他们等去吧。”
李离和穆先生刚看到眼前画面时仍是十分惊讶,此时的风林火山与他们先前见到的完全不同,若先前是不动如山,此时便是侵略如火,李离眼神飘忽,似在寻找。
司马望潮拍了拍他肩膀,嘴角一扬,道:“贤弟,当真喜欢上那女子了?”
李离脑海中浮现出房雨时俊俏脸庞,顿时一摇头,道:“望潮兄说笑了。”
司马望潮哈哈大笑,道:“若是真喜欢,为兄可替你想想办法。”
李离闻言,抿了抿嘴唇,道:“还是算了。”
穆先生暗自松了口气,若是李离打蛇随棍上,那就有些不自量力了,房雨时他虽只看了几眼,却也能看出来那等女子,是如何也看不上李离这种草包的。
司马望潮拍了拍手,道:“走吧,吩咐守卫,不用管他们,只要不入关来,随他们折腾,到了亥时准时开关,本将军亲自在北城门盯着。”
都尉低头应是,匆忙离去,司马望潮等人亦是转身走下城楼,回了统领府。
亥时,大雨仍在下,金霞关正门洞然大开,轰隆作响,帝国关隘大多都是一正门二侧门,正门只在非常时期才会打开,平时两侧门一主出一主入。
夜色中,计谋几人站在正门前,均是身着便服,未佩戴战甲,那几匹黄骠马也放归了山林,此时他们又都是浑身湿透,头发上沾着雨水,滴滴答答将地面淋湿,唯独少了雷锦,不知去了哪里。风林火山前军一万骑士分作五列,如幽灵般静默无声。
开城门的守卫见到这几个风林火山的年轻将军时先是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几个落汤鸡模样的年轻人,倒像是寻常出门游历的士子,除了那个一头飘逸黑发的为首俊俏得不像话的男子,哪有半点风林火山前军统领的样子。
守卫又看了一眼后方雨夜中的风林火山,高大的夜叉乌上是一个个笼罩在黑暗中的修罗岛骑士,像黑夜中的追魂幽灵,守卫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几位将军,请随小的过关,司马将军在北城门为几位将军送行,一路上还请诸位将军多多关照。”
风见臣知道守卫言下之意,微笑点头道:“有劳,请放心,不会扰民。”
守卫松了口气,愈加恭敬道:“多谢将军,请。”
然后一挥手,两队守卫分列道路两旁,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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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落后于风见臣等人。
穿过城门,大雨再度袭来,雨夜的金霞关内十分静逸,主道两侧大多都是些商铺酒肆和客栈,点点灯火,街道上没有行人,应该是知道今夜有军队过关,但有些楼房的窗户还是悄然打开,不时有好奇的目光从窗户内传来。
片刻后,计谋抬头,看见了金霞关的北城墙,城门下,一行数人正在等着他们。
司马望潮一眼就看见了计谋,在那几人当中,这个东张西望,一头暗蓝色长发,有着一双深邃眼睛的男子瞬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司马望潮眯了眯眼睛,计平南之子,他父亲司马平洲曾为他讲过许多有关当年白禹四杰的故事,烈燃狂放,杨玉淡泊,对计平南的评价则是深沉。
计谋也感觉到司马望潮的目光,回望过去,二人目光相接,计谋黑眸忽然转为深蓝,司马望潮则是蓝眸转为淡金,二人魂海皆是涌起浪潮,如临大敌。
吴雍一皱眉,侧过头,以密术传音道:“少爷?”
司马望潮回神,脸上洋溢着浓郁笑容,密语道:“修罗之血果然有趣。”
吴雍看了一眼计谋,计谋正一手拢起长发,一手用绳子捆绑,姿态浑然天成。
司马望潮身旁站着李离和穆先生,李离的脚边摆着一个大木箱,此时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当他看见孔煊和房雨时时,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穆先生则是望向孔煊,握剑之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房雨时一眼就看到了李离和穆先生,一脸疑惑问孔煊:“这两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孔煊摇摇头,他自然也看到了,随即脑中闪过一丝担忧。
计谋眉头一扬,道:“看来是司马望潮的狗腿啊。”
祝云愁低笑一声,道:“那就打断他狗腿的第三条腿。”
房雨时狠狠白了他一眼。
待计谋等人走到面前,司马望潮扫了一眼风见臣等人,笑道:“诸位将军,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风见臣亦笑道:“司马将军公务繁忙还特意前来,有劳。”
司马望潮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在下只是个小小城守,万不敢当将军之称,风将军莫要取笑了。”
风见臣又客气了几句,司马望潮则像是和他十分熟络了一般,你一眼我一语,二人大有彻夜长谈之感。
祝云愁和房雨时早已有些不耐烦了,房雨时故意咳嗽一声,祝云愁则是打了个呵欠,伸手掏了掏耳朵,表情十分难受。
司马望潮像是意犹未尽般,又一一与祝云愁等人打招呼,房雨时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如此自来熟。
司马望潮忽然侧过身,道:“这是我贤弟,陇西李氏李离,这位是穆先生。”
李离和穆先生也是第一次见到风见臣计谋等人,当真正看到孔煊和房雨时与他们站在一起时,李离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先前悄然打量了几人一番,除了那个暗蓝长发的年轻男子,其余几个都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
风见臣忽然朝李离笑道:“陇西李氏,不知李孝是公子何人?”
李离一愣,然后道:“是我长兄。”
风见臣笑道:“久仰关河军团大名,他日有缘,还请公子引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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