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这会子屋内忽然安静了下去,秦宝姝就变得有些拘束起来,视线飘啊飘,偷偷看身侧的年轻公子一眼,读不出他此时是什么心情,就又收回来看自己脚下的地砖。
怎么感觉方瑀珩很难受?
难道她上药的时候下手太重了?
但是男人都不会去承认自己怕疼吧,问出来搞不好又生气了要赶她!
秦宝姝思来想去,还是先开口道谢。
“表哥果真料事如神,盛三在外头发疯的事闹起来了,外祖母已经知道,为我做主拒绝了婚事。”她说着,又偷偷去瞄他,见他不吭声,斟酌着继续往下说,“表哥是怎么叫盛三显露出本性的。”
她是真的好奇。
“我认识一个会障眼法的人,让陈叔配合着,趁盛家人不注意把盛三引出了家门。陈叔寻了些江湖用的迷 | 幻药,盛三自然就上当露出本性。”
方瑀珩在开口前,轻轻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绷。
这事听着简单,但秦宝姝知道配合起来要万无一失,那可就不简单了。
她是真心感激和崇拜:“表哥不愧是本朝最年轻的举人老爷!”
话落,她又想起来什么,眉头都纠结到了一块。
“那我要怎么才能报答表哥这份恩情呢。”她觉得给银子太俗了。
但除了银子,她还真没有别的能给。jiqu.org 楼兰小说网
方瑀珩就看了她一眼,压下心里真实的想法,淡声道:“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找你。”
秦宝姝不疑有他,解决盛三说亲的事,她高兴得很,连连点头:“那就这么说好了。”
答应之后,她又后知后觉想起来,往后自己可能极少再主动来找他了。
那颗珍珠是方瑀珩特意找回来的,其中代表着什么……她有大胆的猜测,却也不敢猜测,而且听说他老师有意把嫡亲孙女许配给他,她更不能恩将仇报毁他前程。
秦宝姝就如同方瑀珩知道的那样,是一个爱缩进壳子里的小乌龟。给自己找到退缩的理由后,哪怕心里再难受,也是笑盈盈地站身,装作一派豁达的告别。
“表哥如今是大忙人,我就不多叨扰了,万一再被别人瞧见,闹出误会,毁了表哥的名誉可就不美了。”
说罢,她抬头挺胸地大步往外走,迈过门槛后还回头一脸轻松地给他挥手。
方瑀珩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离开,凤眸内一片沉色。
他不阻拦,是怕她躲得更远。左右用‘恩情’锁住她了,他也正好冷静几日,彻底想清楚究竟该不该踏出那样一步。
如果他们有了羁绊关系,把她牵连进危险中,他是否又有护她周全的能力?
秦宝姝从跨院离开,以为自己还要哭鼻子,可很奇怪的,她一点也不想哭。
为什么呢?
秦宝姝自己一时也说不明白,或许是她知道,自己如若想要再见他,其实还有报恩这个借口可用吧。
拂风还在边上担忧,脑海里都在反复排演姑娘若是伤心太过,要该怎么安慰。结果等啊等,没等到姑娘眼泪汪汪,等到了一句:拂风我饿了。
这日中午,秦宝姝吃了两大碗的米饭,落在拂风眼里那就是化伤心为食欲,生怕她把自己撑个好歹。
***
盛三的事闹出来后,秦宝姝不知道大舅舅和外祖母说了什么,第二日就听说了盛大人带着礼物亲自登门来,但外祖母没见。
冯家姐妹都围在秦宝姝跟前,个个气愤地臭骂盛三和盛夫人,比秦宝姝这个受害者还要激动。
而盛大人连着三日到伯府,都吃了闭门羹,方瑀珩那边就收到消息,说盛大人正暗中调查是谁在背后算计盛家,毁了盛家和冯家的情谊。说势必要把人找出来,挫骨扬灰!
砚书听得直手痒痒。
要把他们公子挫骨扬灰,问过他了吗?究竟谁挫谁啊!
不管外头怎么热闹,冯淑晨出阁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出阁前一日,亲朋好友纷纷来添妆,闭门谢客多日的冯家又打开了大门。
秦宝姝依旧跟在外祖母身边,她察觉到那些个官夫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又变了,在偷偷瞧不起之外多了份同情。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宝姝淡定得很,盛家黑心肝导致婚事告吹,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多欢喜。
冯淑晨人缘好,这一日各家千金来得也不少,和秦宝姝不对付的魏姑娘带着林大姑娘也到场。
秦宝姝不想在表姐大喜的日子里再和人斗嘴,早早找了借口离开冯淑晨的闺房,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歇脚。
上回她在游廊冻得瑟瑟发抖,这次特意朝花园去,花园的水榭和亭子都围了挡风的帘子,还设有暖炉,都是用来今明两日供宾客茶歇用的。
却有人比她早一步来到这处八角亭,她在亭子外听见了林大姑娘正在和谁说话。
“等冯大姑娘出嫁了,我们的事是不是就该告诉长辈了?”
回答的人压低了声音,话音模糊不清,只能听出来是位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