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星月城,双极阁。
正在闭目打坐的清玄子,猛然睁开眼睛,
身形一晃,速度极快的出现在了门外,遥遥的望向了东方。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双极阁的阁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叫做儒钦鸿,
算起来,他也是清玄子的弟子,不过从未正式拜师,于是便以挂名弟子自诩。
清玄子公开收的弟子,自始至终都只有萧慎行一人。
听到儒钦鸿的询问,清玄子不知如何作答。
刚刚他突然心中惊悸,一种不安爬上心头,
这是他步入大宗师之后,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
第一次是因为他想看萧慎行的气运,这一次,似乎也是跟他的小徒弟有关。
“飞英,我察觉到你小师弟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是九殿下?他不是正在回京的路上?算算时日,应当快到云府了吧?”
清玄子摇头失笑:“你未见过你小师弟,他是个什么都好奇的。也怪我,留他在山顶十六年,把他给闷坏了。”
儒钦鸿听到师父的话语中满是宠溺,内心十分羡慕。
“师父,您别担心,九殿下小小年纪便以功至先天,您不是说他于道家心法上十分有天赋吗?不会有危险的。”
“哎”清玄子叹息一声,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危,我是担心旁人的。”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了,但清玄子不解释,儒钦鸿也就不敢问。
“罢了,我还是去找你小师弟吧,把他送到陛下那里,我才能安心。”
说罢,清玄子便要离开。
“师父,如今已是深夜了。”
儒钦鸿盼了十六年才见了师父一面,还未来得及请教武道之事,师父又要走了
“飞英,你一直尊我为师,可我却并未教你什么,你对师父可有怨言?”
“飞英不敢”
“这本秘籍,是我在龙首山上时,于心法上的一些感悟,你拿去看吧,或许对你当前的境界,有所帮助。”
儒钦鸿激动的接过册子,他知道这本秘籍有多宝贵,口中连连道谢:“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好了,我走了。”
清玄子两袖清风,什么也不用收拾,抬脚就走,
儒钦鸿追出双极阁,师父已经没入夜色之中,再看不见身影。
抓着册子,儒钦鸿缓缓弯腰朝清玄子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
通江,芦弯。
上百艘走舸,往返如飞鸥,金鼓擂动,旗帜招展,不断冲击着水匪的小船,
又有上百蒙冲,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棹孔,左右前后有弩窗矛穴,左右来回将想要逃离的水匪驱赶至江面中央。
先锋船跟数百名水匪正式交战。
三艘楼船,在夜幕之中仿佛三只巨大怪兽,缓缓驶来,
狠狠朝龙然乘坐的商船,以撞击之势而来。
所过之处,未被走舸清理干净的小船纷纷被撞成碎片,
龙然站在商船顶,手握长刀,讶然于齐子让这一次的决绝,
他难道想连这船上近两百个普通百姓一起杀了吗?
“钩拒准备!”
一声高喝,金鼓齐鸣,
楼船上伸出无数只长长的钩拒,在两船即将相撞时,狠狠的顶住,
冲撞的力道推着货船倒进了芦弯丛中,无数芦苇被压倒水面。
待到止住了推力,水军士兵又闻鼓声用力一拉:“嘿!”
“钩!”
碰,两船相碰,船头相对,
江海郡的水军营中,只有这三艘楼船,
也并非是像西海水军营中的那种百余尺高的超级大船,只有三层高,
但也上置拍竿,列女墙,有战格,设弩窗配矛穴。
另两艘楼船缓缓在芦弯外面以大欺小,配合着机动灵活的走舸,蒙冲,
杀的好不痛快。
而撞上了货船的这一艘,正是齐子让跟东方婵所乘,
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打散了对方的货船,把皇子给沉到了江里,
就连弓箭弩矢也不敢放,怕误伤。
这一幕看在龙然眼中,便成了齐子让依旧是原来的齐子让,
一个普通百姓的命也能叫他畏首畏尾。
但今夜那几番诡异的雷击,依然去了己方一半的斗志,
龙然仗着身手冲天而起,想要冲上对方楼船杀上一波就跑路。
却见齐子让跟一个女武者已经当先跳下船头冲了过来。
龙然大喜,齐子让只是二流武者,从来也不会跟龙然正面对敌,
今日却冲了过来,当真的找死。
陶念的仇,终于能报了!
两人跳上货船,东方婵身体一转冲向不远处的普通水匪,
而齐子让则直奔龙然而去,成功引了龙然朝他杀来,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名水军士兵源源不断的冲过来,手上拿着弩箭,
“唰”
一波箭矢朝龙然射去,龙然怡然不惧,舞动刀锋磕飞利箭,
身形不减,速度奇快杀到齐子让进前,
怒喝一声,脚下甲板瞬间被踩塌一块,人却如同炮弹高高跃起,
只见一道月牙似的银光当头劈来,
齐子让感觉头顶的皮肤都被刀风刺痛。
他稳下心神,猛的一扭身体,人窜到一侧,
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刀,还未及转身又听身后疾风袭来,
齐子让心中大叫,他跟东方婵布置好战术,由他跟士兵们拖上龙然一拖,
让东方婵抓紧时间寻找皇子。
可眼下看来,他似乎撑不住了,武者之间相差一级便如同相差了一条鸿沟,
他根本就不是龙然的对手,就连士兵的弓箭也阻挡不了他多久。
又险险避过一刀后,齐子让狼狈的冲到一旁的水匪中,
可龙然根本不分敌我,一刀剁了两个挡路的,
再挥刀准备斩下这名水军参将的脑袋时,眼前突然爆出一团白光,
“啊”眼睛突然失明,那已经熟悉的雷声就在耳边炸响,
让龙然几乎以为这一次是自己被雷劈了,再恢复视觉听觉之前,
龙然凭借丰富的对敌经验迅速后退,同时心中直骂:贼老天,怎么单跟他作对?劈他的人?
不用看,刚刚又是一个手下被雷劈了。
今晚,他已经眼睁睁看着十几个手下被雷劈死了,
没有征兆,没有预感,不知道下一个雷会落在谁的头上。
船上的水匪,若不是有他下了死令,敢逃就立即杀掉,
只怕早已崩溃逃窜了。
而船的另一边寻找萧慎行的东方婵听到雷声,知道他没事,迅速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