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行抓着衣襟把自己衣裳合拢,匆匆忙忙的下楼跑了
素雪扶着凳子慢慢站了起来,顾不得查看自己有没有摔伤,脸上还有些惊讶,
刚刚,她在萧慎行的肚兜上,看到了一个凤字花绣,
这个仿佛是一朵花一样的凤字,绣在福字图案的中间,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而素雪偏偏就是熟识这个绣法的人,因为她也极为擅长绣工,当初在百花谷她的师父给她临摹的一件绣品中,
便有皇后娘娘的绣样,当时她极为惊讶皇后竟然可以把一个字绣成了一朵好看的花,所以还模仿练习了许久,
想不到今日在这位萧公子身上,竟然又看到了皇后亲手绣的花案,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能让皇后娘娘亲手做里衣,定然关系十分亲密,
普通皇族哪里有这个荣幸?难道她是个皇子?
不对啊,听说皇后只养育了大皇子,还有一个公主,
可听说大皇子好像快三十岁了,难道是皇孙?
素雪微微皱眉,年纪好像也对不上
不过不管他是谁,总归这身份定然十分尊贵,素雪微微思量,这样的好机会,她可不能错过了。
萧慎行离开小楼后,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一边走一边重新系着被扯乱的腰带,想着自己刚刚那样仓皇而逃,定然会被素雪给笑话死。
吉生跟在萧慎行身后,看着殿下一言不发脚步匆匆的离去,
走到前面楼内,灯火通明之下,又发现殿下的耳朵尖都还是红的,于是心里顿时明白了。
两人出了闻香阁,瞧见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了,便知时辰已经不早,
路上行人都淡薄了许多,还有不少小摊子已经开始收拾准备回家了,
回去睡上两个时辰,再来出早市。
路过街边一个卖扁食的小摊子,萧慎行觉得肚里有些空落落的,于是就坐下要了两碗,
提前包好的仿佛小馄饨一样的面食下了锅,很快便煮出两碗来,
萧慎行低头闻了闻,又拿勺子舀起一只,搁嘴边吹凉后咬了一口,
里面的一点油星还带着鲜香的汤水,十分美味,顿时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吉生一直盯着萧慎行的表情,见他此时好像心情不错,
犹豫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还是该开口,毕竟今晚是他带了公子去了那种地方,
于是,吉生小声靠近了萧慎行耳边,劝慰道:“殿下,您不必发愁,您年纪小,这是正常的。”
“嗯?”早已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的萧慎行一脸疑惑的看向吉生,嘴里还咬着半只扁食:“你说什么?”
“嘿嘿,你不用不好意思,小的当初第一次的时候,也很快”
嘴里嚼着食物,萧慎行又喝了口汤,突然反应过来吉生在说什么,顿时差点被呛到,
“你我刚刚就是看了一支舞,什么都没做。”
原来自己出来的太快,被吉生给误会了,这脸可丢的大了。
“嘿嘿,小的明白明白”
一看吉生那表情,他就不是真相信,萧慎行拍了下桌子:“本公子从不说谎,刚刚就是什么都没做。”
吉生见萧慎行急了,这才有些相信:“您,真的什么都没做?那您刚刚还衣衫不整的跑下来”
“我要是真做了什么还用得着跑吗?”萧慎行撇了眼吉生,
抓起勺子继续吃:“是那素雪小姐姐想轻薄于我,本公子守身如玉,宁死不屈,拼死反抗,这才没有让她得逞”
吉生长大了嘴巴,萧慎行以为他被自己震撼住了,待会要开始拍马屁表达敬仰了,
谁知吉生也“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亏了,亏了。”
说完,吉生就站了起来:“公子,您在这儿稍等,小的要去那闻香阁找他们去,凭什么您什么都没做,就收了咱好几十两银子?小的要去找他们要回来”
吉生抬脚就想跑,被萧慎行一把给薅住了:“还嫌本公子不丢人是吧?花了多少,回头给你报销。”
“啥是报销?”
“嗯就是还你。”
“哎哟,小的不敢,我们公子吩咐过您随便花用,小的就是觉得那闻香阁坑人。”
萧慎行擦了擦嘴角,想起素雪那一段霓裳舞,也跟吉生一样嘿嘿笑道:“说起来,也不算亏”
萧慎行反复交代,不准告诉别人自己去青楼玩了,见吉生赌咒发誓才信了他。
两个人吃饱了宵夜,揉着肚子溜达回府了
另一头,郡尉府。
蓝士玉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躺到半夜,
才终于从枕头底下,摸出玄衣卫给的那块令牌,随意披了件衣服,去了他爹蓝庭的院子里。
还没进到屋内,就闻到了一股熏人的药味。
蓝士玉皱着眉头,瞧见里面还亮着灯,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蓝庭也还没睡,短短几日,他的头发就白了一半,斜着的脸也塌陷了,一下子像又老了十岁一样。
每日这样躺在床上,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还不如直接死了舒服,
可悲的是他连想死都做不到。
值夜的丫鬟在他脚下打着瞌睡,被蓝士玉踢了一脚赶出去,
蓝庭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静静的看着他的大儿子。
“爹,您今日觉得怎么样了?”
蓝士玉想坐到床边,可还没坐下就闻到了一股骚臭味。
天气还热着,大夫说他爹是中了邪风所以不让开窗,他爹如今大小解都在床上要人伺候,
就算丫鬟换的再勤快,也难免会有味道。
蓝士玉抬手捂了鼻子,找了稍远些的凳子来坐。
蓝庭的目光冷了下来,看到长子如此,也知是指望不上他什么了。
“爹,我有事想跟您商量。”
蓝士玉有些无力,他爹都这幅模样了,遇到了事情,自己仍然无法决定,也算是可悲。
“今日我,遇上了玄衣卫的人。”
一句话,让蓝庭瞪大了眼睛,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蓝士玉知道他着急,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蓝士玉掏出那块乌金色的令牌在蓝庭眼前晃了晃,蓝庭看清楚甲一几个字,
眼中露出了恐惧,使劲朝蓝士玉摇着头。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个废物,接触到那些,只会令他死的更快。
如今他倒下了,只要待李玉堂的奏折到了京城,很快朝廷就会下旨让他致仕,
京里的那位,得了消息也只会放弃他,因为他已经无用了。
只是蓝庭没有想到,他才倒下几天?他们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不,不对,玄衣卫绝不会是从京城得到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可能那么快。
这样的话,只能是玄衣卫一直就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