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散心

“不爱读书了?”柳臻痴痴一笑,“读也是读的,只是比之从前少了很多而已。”

见她愿意说起,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忌讳,萧秦主动问起:“为何?”

“你们读书为了什么?”柳臻嗤笑,“是因为喜爱吗?是因为崇敬先贤吗?不是,是为了高人一等,是为了出仕做官,做人上人。”

说完她也不看萧秦的反应,继续道:“如此看来倒是木兰院的姑娘们是真心爱书才愿意读的……不对,有的不是。是院里规定第一年必须读书识字,她们不得不爱书。”

柳臻叹息一声,她如何不知道还有些人家本身就是为了抬抬自家姑娘的身价,方便她们日后好嫁人才将她们送进木兰院的,她更是知道有些人是真的爱书,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气闷。

可更让她觉得气苦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气闷。

这让她在气苦之余很受挫败。

“要与我细细说说,还是出去散散心?”萧秦将茶送到她手里。

柳臻接过茶却没喝,她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不说了,我自己也想不清楚。今儿已经出去过了,不能再耽搁你的时间了,你接着读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无碍。”萧秦轻笑,“我本就不爱书,读不读都无所谓。”

“瞎说。”柳臻放下茶杯,难得疾声厉色地,“方才不过是我一时忘情,才说出了这种话。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读书,让自己好过一点总是错不了的。若是能趁此造福一方百姓或者身边之人,那更是再好不过。有人生来疾苦,且祸不单行,生世坎坷,命煞孤星,这样的人活得那么苦,是不是该趁早结束自己这凄苦的一生?可这些人并没有全部选择结束,他们或是苟延残喘,或是在极苦的命运中找出一丝希望,让灰暗的生命透出一丝光亮。你有天分,合该把握住机会,待需要之时大展身手。”

“我知你的意思,莫急。”萧秦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我答应了你要考状元的,定不负你所望。”

柳臻亦是觉得自己有些激动,此事冷静下来,方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耽误读书,那么你是要熬夜了?”

“当然不是。”萧秦神情有些尴尬,“你莫要多想。你说过熬夜不好,所以我绝不会久熬。”

“那是熬多久?”

“……”萧秦,“没多久。”

柳臻不说话,只眼神执拗地看着他,萧秦无奈,只能告诉她:“至多不过一二时辰。”

“哼。”柳臻只作生气状,“休得唬我,你睡得本就晚,再延迟一二时辰岂不是到了子时、丑时了?难道是夤夜时分?”

“我绝对没有读书读到夤夜之时,一般丑时之前就睡下了。”萧秦赶忙解释,“我多熬了一些时辰不是为了考状元,而是因为读到了欣喜之处。我虽不爱书,也许是荣先生讲得好,或者受你和三哥影响,我却时时能读得进去,甚至能找到许多解决心中苦闷的法子。”

柳臻欣然:“原来你也是爱书的。”

“倒也不是。”萧秦否认,“我见书的时候,并没有如见你一般的感受。只是觉得能帮助我一些罢了,但是这一点小小的帮助,敌不过你给我的千万分之一。”

柳臻垂首轻笑:“我虽觉得你这样当是不好的,但是你这么说话让我觉得很开心。”

“为何不好?”萧秦疑惑,“你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也是觉得我性子不够柔和的,嘴巴更是不聪明,总是不能将自己心里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

“所以你前面的都是你真正想说的?”问这话的时候,柳臻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了,但是她必须要问,不然万一萧秦觉得她不喜欢这样的他,那误会可就闹大发了。

“是。”萧秦对上她的视线,只觉她的眼睛给外明亮,亮得他无法直视,“我心中还有许多话,但是我现在还说不出来,”

“不急,慢慢说也可以。”柳臻轻笑。

“那你先前为何说这样不好?”对于有可能是让她不喜的地方,他不得耿耿于怀,想要追问出一个结果,“不好在哪里?若真的不好,我可以改。”

“不用改。”柳臻偏过头不好意思看他,“你这样显得油嘴滑舌的,但是因为是你说的,我觉得很开心。虽然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听了却觉得心中欢喜极了。”

“好,不改。”萧秦的耳朵亦是染上了红晕,“若对所有人都这样才是油嘴滑舌,可这样的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说。”

柳臻笑着瞪他一眼,可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只有娇色,看的萧秦心动不已,他忙移目别处来转移心神。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待心中的羞意都退散之后,柳臻问他:“你曾经说过,你爹爹答应过你,待他执掌侯府,会来接你。若是他真的来接你,你会去吗?”

“不会。”萧秦,“你担心我会离开你?”

“那倒不是。”柳臻娇嗔地瞥他一眼,“一般这样的戏码中,你爹或是侯府的人都是要给你娶一门好媳妇的。若是萧老爷这样对你,你可会答应?”

“你觉得呢?”

“什么叫我觉得?”柳臻皱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这样问我,我有些失落。”萧秦到底是握紧了她的手,没再轻触就松开,“我以为你是了解我,信任我的,没想到你竟会这样想我。”

“不是我这样想你,而是……”柳臻咬唇,“我有些担心。”

“因何担心?”

“爱之深,责之切。”柳臻偏头,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神情,“因为我心中在意你,所以会担心,如你过去会患得患失一般。”

萧秦的嘴角刚扯开一抹笑意,就听见了她后面的话,不由尴尬反问:“我何时患得患失?”

“哼!”柳臻偏回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玩味道,“你与何琪之间的芥蒂,难道是我看错了,其实你们是顶顶要好的好兄弟不成?”

“咳——”萧秦呛了一下,咳了好一会,他不知该不该否认,只能避而不答。

柳臻的萧秦的事虽然在两府之间依然不是秘密,但是真正传扬到外面的时候,柳臻已经出发去京城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何琪曾今上门找过她。

而萧秦自是不愿意告诉她任何有关于何琪的事的。

想到乡试前何琪找到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萧秦低头冷笑了一下,他早就跟何琪说过,任何关于柳臻的事,他都不需要除了他之外的人替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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