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眸子一亮,不愧是她娘,当真是一点就透。她相中的可不就是姨母府中的人嘛!
姨母是自己人,柳臻没打算拐弯,于是直接说道:“墨雨今年好像也是十九,年岁正相当,因着共同在京城贷了许久,与我身边的谷雨也较为熟稔。我觉他二人倒是挺相配,不知姨母和阿娘是怎么想的?”
蓦然说起墨雨,两位夫人都愣了下神,还是秦夫人先想起来了:“你说的可是秦儿身边伺候的人?”
“正是。”柳臻点头,“他过去虽有些惫懒,但是在京城的这段时日里我瞧他还是知道做事的,虽然也喜欢偷懒,却是在忙完正经事之后。或者是勤快动了脑子,想了快捷的办法将手里的事做完了才偷懒。”
她这样说,柳夫人大概有了印象:“如此人选,虽然堪当小厮之责,却非女儿家的良配呀。”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墨雨不仅爱动小聪明,还没有进取心,柳夫人站在娘家人的角度,怎么也看不上。
柳臻:“他虽有这些小缺点,但是为人本分,没有异心,最重要的是,他听谷雨的话。谷雨为人看起来虽然温柔,但是个有主意的,找个听话的倒是不错。”
最最主要的,谷雨自己对墨雨是满意的。
优秀的人很多,光是正威书院和正威镖局优秀的儿郎就很多,可入了眼的人,无论旁人再好,也与那一颗放心无关了。
在场的两位夫人都是经历过的,秦夫人当年更是为了萧伯康才离了家到了这里,自然更是知道其中心情。
故而柳臻只是粗粗一说,秦夫人心中顿起涟漪:“你家谷雨那么好,我是没意见。”
如此,做主的权利到了柳夫人手上。
这毕竟是小儿女自己的事,谷雨亦不是卖.身柳家,但是柳夫人依旧不愿意轻易下决定:“待回头,我与她说上一说吧。”有些话,虽然立场并不是很合适,但是身为长辈,身为女子,她不得不说。
“玉娥,你我都是女子,当是明白我的心情。”怕秦夫人多想,柳夫人补了句。
她自是知道秦夫人不会多心的,但就因对方待她真诚,她更要慎重以待。
“我明白的。”秦夫人点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尤其是她爹娘长辈都不在身边,你是木兰院最大的管事的,过去也算是她的师长,她的事你再慎重也不为过。”
秦夫人这般理解,柳夫人很是感动,柳臻则没让两人闲聊太久,她主要是怕待会秦夫人太累了。离开秦家,她娘肯定就要被她爹霸占去了,她要赶紧将霜儿的事也说了才是正理。
“娘,说完了谷雨,咱们再来说说霜儿吧。”她身边除了一个麦苗还小,剩下来的年纪都大了,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那两人自己心里也是着急的。
不然怎会她提一提,问一问,两个人都一有机会就闷头绣嫁衣呢?
尤其是齐炎,老大不小的了,既然她答应了齐炎,自然要早些将这件事定下来,不仅是安他和霜儿的心,也是为了安齐炎家里人的心。
万一这件事迟迟定不下来,齐炎家里人着急之下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媳妇,她可没法跟霜儿交代。
“哦,你又相中了谁?”秦夫人是明白了,柳臻这丫头是个主意大的,一般人家的姑娘小姐,这种事都是等着阿娘来料理的,她倒好,不仅自己上心,还将人都找好了。
因着太好奇,柳夫人没说什么,她倒是先好奇上了。
“不怪姨母,实在是我这两个月闷在屋子里太无趣了些。”秦夫人笑眯眯地拍着柳夫人的手,“阿瑛,你真是有个好女儿,为你分忧了多少事啊。”日后这样好的姑娘是她家的,想想就好开心好激动。
若不是偶尔秋菊准许在门边摆上一盆冰,又有胡阴山偶尔帮忙读一些新鲜有趣的话本子,秦夫人真的熬不住。
当然,没人准秦夫人自己看话本子,怕她用眼太多,日后眼睛不好。
柳夫人自是知道她的日子有多难熬,此时只当她是真的好奇柳臻给霜儿挑选的未来夫婿人选,便顺势道:“且说说你看中谁了吧。”
谷雨都能许给对面的谷雨,这一路上同行的男人不少,也不知是许给了哪个。
傻丫头,也不知道回来跟她说一说,她好让人去暗中打探一番。这些个男人,个个会装得很,私下的样子不定怎么样呢。
墨雨好歹算是知根知底的,是秦夫人千挑万选,确定人品背景都没问题才放到萧秦身边的。
纵是有些小毛病,也无伤大雅。
至于其他人,柳夫人真的不敢保证。
如此想着,她不禁催促道:“你这丫头,偷笑什么?这是在卖关子?赶紧说了吧。”
“是齐炎。”柳臻不敢再停顿,连忙说了,“阿娘觉得这个人怎么样?”齐炎是她爹调到柳府守卫府里安全的,后来又被派去了她身边,跟着她一同上京保护他们兄妹,柳臻觉得她娘应该不会有异议。
柳夫人神情未明:“你想好了?”
“我想好又有什么用?”柳臻有些心悬,不知她娘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私下倒是问过两人,算是都同意了。”
“几日如此,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柳夫人嘴上这样说着,却叹了口气,“这两件事我都知道了,你且操办着吧,有什么是尽管来找我。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既然说定,就早些将事办了,也不耽误你们上京。我陪你姨母再待一会,你去找你的小姐妹们去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柳臻有不解,却只当是两位夫人有体己话要说,便起身告退。
待人出去了,秦夫人握着柳夫人的手说:“儿女年纪小你担心,如今儿女都大了,做事会动脑子也有分寸,你怎么还难过上了?”
萧秦虽聪慧,读书上也挺有悟性,但在俗务上可谓一窍不通,若有柳家的孩儿那般内外兼修,人情往来都识得,易地而处,她要高兴坏了,属实不明白老姐妹到底是哪里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