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开了门,只是动作很小心,尽量没发出声音,而且只开了一点缝,正好能看见外面,外面不注意的话又看不见里面。
看着外面抱在一起的人,麦苗瞬间不淡定了。
她气呼呼地想,这个楚儿果然是个没良心的,竟然才出去就和人家抱在了一起。
望着泪眼婆娑的孙婆子,麦苗背过了身。
“我是不是有点太自我了?”麦苗忍不住怀疑自己。
楚儿到了这里之后,开始的时候是茫然的,可是后来她好像明白了这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很想回家看看,可是麦苗却不准。
“是我错了吗?”麦苗捂住自己的心口。
或许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儿时玩伴的家人那样不是人吧。
或许,孙家真的是为了给家人和楚儿找一条生路才把楚儿送走的吧。
或许把楚儿送回到她家人的身边才是最好的。
一家团聚,总好过给人做丫鬟。纵使是给最好的姑娘当丫鬟,纵使麦苗觉得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楚儿,回到家里,回到家人身边才是对楚儿最好的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麦苗感觉到有人在往这里走过来,她连忙后退几步,坐到了椅子上。
门开了,是小玉以及她身后的楚儿。
“麦苗姐姐……”楚儿压着声音,但是麦苗能从她声音听见她的欢喜。
“嗯。”麦苗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见到家人,很开心吧?”
“嗯!”楚儿见她是笑着的,立时不怕了,蹦蹦跳跳来到她的面前,“麦苗姐姐,先生准我回家住两天呢。”
“是吗?”这些麦苗都做好了准备,此时听见她这么说,没多少惊讶,只是心底却还是沉了。
“你欢喜吗?”她问。
“嗯!”楚儿点头,说她有多想家人,说她回去之要给家人写他们的名字。
楚儿还问麦苗,能不能把笔墨和纸拿回去用。
麦苗只是笑,她想说可以,可是她说不出来话,有什么哽在喉头,仿似只要她一张嘴,就会倾泻而出。
而麦苗,不想吓到楚儿。
“当然可以了。”小玉替麦苗回答。
“真的吗?”楚儿不放心地看向麦苗,见她依旧对自己笑着,楚儿又问了一遍,“麦苗姐姐,真的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嗯。”嘴里说不出话来,麦苗重重点了下头。
小玉深深看了麦苗一眼,牵起楚儿的手:“走,姐姐带你去收拾。”
“那麦苗姐姐呢?”楚儿依恋地看着麦苗,她心里有些惶恐。
虽然她不会说,虽然她有些迟钝,但是她的心是真诚的,也是敏感的,她好像感觉到了麦苗的不开心。
只是楚儿不明白,为什么麦苗姐姐会不开心。
“你麦苗姐姐呀,她要给先生办事呀。”小玉笑着说,“我陪着你去,你不开心吗?”
“开心。”楚儿笑了下,然后对麦苗说,“麦苗姐姐,是不是先生交给你的差事太难了,所以你才这么难过?”
“嗯。”麦苗皱着眉头点了头,“差事太难了,麦苗姐姐诶太笨了,所以不能送你了,你别怪麦苗姐姐好不好?”
“我当然不会怪麦苗姐姐啦。”楚儿抱住麦苗的腰,“先生是好人,姐姐别怕。”
送两人出去了,麦苗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她抱着膝盖忍不住哭起来。
“这个坏丫头,有了家人就急着回去了,要是以前,肯定是说麦苗姐姐你要什么差事我帮帮你要呀呜呜呜……”
“哭什么?”柳臻推开门就听见了她的哭声,很是无奈,“你要是不愿意,就跟着她一起走就是了,怎么哭得跟我把你们分散了一样?”
“姑娘……”麦苗挪到柳臻腿边,她抱着柳臻的腿,忍不住嚎啕大哭,“姑娘呜呜呜……”
柳臻扶额:“这怎么哭得还更厉害了?”
“姑娘哇嗝~”麦苗打了个哭嗝,心里难受得不像话,“姑娘,我照顾了她那么久,虽说不是屎一把尿一把吧,可我也是全心全意对她的啊,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柳臻轻点眉心,很是无奈:“人家养孩子还可能养出不肖子孙呢,更何况你这半路的姐姐。”
“姑娘……”麦苗心苦,难道这时候姑娘不应该安慰安慰她吗?
姑娘的心好像越来越狠了,说话也越来越没有过去温柔委婉了。
“姑娘,你是厌烦了我吗?”麦苗抹着眼泪,抬眼去看柳臻。
柳臻想了想,苦恼道:“倒也没到那个地步。”
“姑娘,我就知道您是全天下最好的……”
“虽不至于厌烦你,但是有些烦躁呢。”柳臻淡然道,“还有,你把眼泪糊在我的衣服上,明儿还是你去洗。”
“嗝~”麦苗看了看自己一直蹭着的地方,不好意思地瞄了柳臻一眼,道,“姑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有用没用是自己定义的,我可不知道。”柳臻抬起她的下巴,“但是有一点我倒是知道。”
麦苗傻愣愣地看着柳臻的眼睛,静静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柳臻叹了口气:“你要是再不起来,估计要被我打了。”
“为、为什么?”麦苗擦了擦眼睛,“我保证明儿把姑娘的衣裙洗得干干净净。”
柳臻更加无奈:“你松开我,我还有事。”
“姑娘……”麦苗松开手,可怜兮兮地低下头,“姑娘有什么事?”
“你管我?”柳臻挑眉。
“没,不敢。”麦苗瘪嘴,“我只是有些难过,想找点事做。”
“是吗?”柳臻道,“那你跟着我去拜访村里的孤寡老人吧,正好你拿着纸笔将谈话情形记下来。”
“姑娘?”
“得了。”柳臻打开门,“起来吧,地上多凉要我说?还是你想念药的滋味了?”
想着她们带来的,从杏林院要的各种苦苦的要,麦苗当即从地上爬起来。
“原来姑娘还是担心我的,我还以为您真的讨厌我了。”麦苗不好意思地说,“姑娘,我好像没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