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麦苗这样的神情，柳臻哪还不知道她未尽的话，只能给她解释。
听过解释，麦苗的脸爆红了：“姑娘，我不是我没有！”
“既然现在男子能做的时，女子几乎都能做，咱们女子便也要公平对待男子。”柳臻不理会麦苗的辩驳，“你且说说，若是女儿家在做什么，而且是在衣着暴露的情况下，男子来偷看，还是光明正大地偷看，你是什么感觉？”
麦苗噘嘴，去看的也不止她自己，还是人家告诉她，她才去的。而且，馆长和云儿姑娘她们也都在呢，结果只有她挨了骂。
她不服！
男人怎么会跟女人一样呢，女人看一眼就要被骂，男人露个胳膊腿怎么了？码头上、庄稼前头，不是很正常吗？
像是猜到她的心理活动一样，柳臻问她：“你不服？”
“不敢。”麦苗立即道。
“是不敢，不是服气。”柳臻点头，忧心忡忡。
她一直想着加强女子的地位，不会到最后男子和女子的地位与状态完全反过来吧？
现在情况好了些，女人们在家里说的话有点作用了。但是之前几乎都是男子当家做主，日后不会变成女人当家做主，男人只能听着吧？
过去是男子逛青楼，以后不会女子逛小倌馆是常态吧？
一瞬间，柳臻想了很多，不过在麦苗眼里，她家姑娘不过是变了几次神情的功夫，见姑娘这般神态，她连忙道：“姑娘，我服气，真的！”
思绪被打断，柳臻便没继续深想，而是问她：“怎么服气法？”
“虽然我只去了一次，而且没去多久，但是也看见演武场上许多男学子性格还是很内敛的，就算再热，也没换上那些暴露的衣裳，所以他们也不是都那么……所以他们、所以这样内敛的人是不喜欢被女孩子看的。”麦苗毕竟不是真心认错，支支吾吾说了似是而非的理由。
其间，她还故意暗示柳臻，她是和柳臻一起去的，而且没看多久，算不上大错。
柳臻无奈：“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麦苗委屈，也更加疑惑：“请姑娘明示。”
“男子和女子应当是平等的，男子不能仗着力气欺辱女子，女子也不能觉得男子天生就应该大方些，容忍女子对他们的轻薄。”柳臻正襟危坐，打算和麦苗稍微聊一聊，“木兰院的女孩子之所以敢一起过去围观男学子们，无非仗着人多，法不责众。若是让其中一个人过去，定是不好意思去的。”
麦苗回忆着那日的情形，点了点头：“姑娘说得对，若是让我自己去，我肯定会不好意思的。可是听说那里的人很多，而且我还拉去了娘，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是这个理。”柳臻见她不是那么冥顽不灵，神情温和了许多，“那你且说手，为什么一个人就不敢去，一群人就敢去了？”
“因为人多力量大呀！”麦苗说完，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改了，“因为人多胆子就大了呗。”
柳臻狠狠敲了她一下：“胡说。你自个儿过去，你说那些男学子会不会把你骂走？”
“会……会吧。”麦苗可怜巴巴地揉着额头，“一群人过去，那些男学子就没办法了。他们总不能也举起来，然后一起过来跟你我们吵架。”
“所以这件事你们做的对不对？”敲完了，见麦苗疼的眼泪都要掉了，柳臻又心疼起来，她过去道，“你把手拿开，我看看有没有肿起来。”
麦苗手捂得更紧了，姑娘手劲不重，她此时这般，不过是想演个苦情戏让姑娘被恼她了而已。
她不让看，柳臻担心是真的不好了，赶紧更加用力地将她手那看，见只是有些红，放心道：“没多大事，明儿应该就好了。你这丫头，比谷雨和霜儿都娇气得多，罢了，我慢慢与你说吧。”
麦苗赶紧坐好。
“无论那些男学子穿得多少，那是他们的自由，不是让咱们女子去看的。”柳臻道，“现在天气热，他们又要比武，就更加热了。穿成那样是为了方便，不是为了给你们看的，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麦苗点头如捣蒜，“日后除了男子叫我去看，我绝对不会自己跑过去看的！”
柳臻忍不住幻想了一下，一位衣着清凉的男子招手让麦苗过去，然后麦苗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嘶！”柳臻赶紧终止了想象，然后一脸同情地看向麦苗，“你这傻丫头，日后怎么办哟？”她一定要好好筛选，给麦苗找个人品可靠的夫家，不然这傻丫头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我不傻的。”麦苗噘嘴偷瞄柳臻，见她不气了，忙笑着凑近柳臻，“姑娘，我知道了，如果是女学子练武，为了方便，穿着暴露了，然后一群男学生跑过来围观，我肯定也不开心。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
“你是真明白才好。”柳臻轻声叹气，觉得未来的路似乎难走了些，然后……莫名同情起后世的男子们。
但愿现在的男子对女子温和一些，也省得到时被终于翻身做主的女子报复。
晚间，柳臻特意去寻了柳夫人，将自己要建立扶弱局的事跟她讲了。
“这事挺好的。”柳夫人一口答应，“就是没你说的扶弱局，咱们家也是一直在做这件事的。如今不过是有了个正经的名头和专门的地方，你看着弄。”
柳臻大喜，忙将自己选中的几个地方跟柳夫人说了：“阿娘见多识广，且帮一把女儿，女儿不知哪里更合适一些。”
女儿这样向自己请教，柳夫人心中一喜，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想说出口的话便变了：“你已经长大了，也去过不少地方。我记得京城慈幼局重建之事就是你和冷馆长自己做的，现在也一定可以。”
“阿娘？”柳臻面露不解，“阿娘方才分明不是要对我说这些的呀。”
她细致地看见了柳夫人神态上的变化，母女多年，她自然知道柳夫人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