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成。”齐欣搓手，“我听欣婆子不顺口，人家一般是用姓称呼的，你们还是叫我齐婆子吧。”
麦苗瞬间笑开了：“齐婆子听着也太老了些。”
“是啊。”灵鹤打量一番，道，“姐姐年轻，其实也不用特意称婆子的，只要庄重些，那些人自然不敢对你不敬。”
齐欣连忙摇头：“我不行的。”
再说了，她今年都二十七了，算着年龄都能当几个小姑娘的大姨了，她们平常喊姐姐也就罢了，她脸皮薄不好意思纠正，而且她们同为柳臻做事，谁也不比谁地位高些，就囫囵喊着。
灵鹤望着她若有所思，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东家特意让齐欣跟着她们一起出来了，还特意让她扮作东家身边最看重的婆子。
因为限制了身份，齐欣就不得不去扮演这个身份。若她只是东家身边的一个普通下人，恐怕连装出来的庄重都没有了吧。
或许，装着装着，就真的庄重了。
灵鹤看着齐欣不住地微笑，笑得齐欣又是窘迫又是莫名。
“怎、怎么了？”齐欣问。
她声音低低的，脸颊泛红，灵鹤神色越发温柔。
“没什么。”灵鹤说，“只是觉得姐姐这样的人物，怎么就自己带着月牙儿呢。”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过去的事已经不能再影响齐欣了……还是有影响的。
齐欣下意识摸了下头发才说：“大约姑娘是我命中贵人，所以我要来她身边才能过安稳日子吧。”
她虽然还是不能释然过去，但是却能装了。装作不在意，装作忘记过去。
事实上，齐欣觉得自己这两年越发不怎么想起过去的事了。只是一想到，心里还会抽痛。
姑娘说过，既然忆及过去会痛苦，就不要想。
“姐姐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灵鹤说。
她心里颇觉抱歉，只是此时不是道歉的时候。她本就是体贴之人，说完就后悔了。只是齐欣过于淡然，所以她忘了情，心中的疑惑不加掩饰就问出了口。
“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我也见过月牙儿几回，年纪虽不大，但是很懂事。读书也很刻苦，看着跟同窗相处得也不错。”
书院的学生来来往往，中午在一处吃饭，大家多多少少也见过几面，虽然灵鹤并不很了解月牙儿，但是书院就没有懒惰的学生，就算夸得夸张了些，但也大差不差。
“那孩子很喜欢姑娘，做事说话都喜欢学姑娘。”
齐欣听了果然很开心，她虽没直接应下，却也没否认，就像天下间所有的娘亲一样，旁人夸她，不如夸她的孩子来的让她开心。
车内气氛融洽，很快就到了苟家村。
进村之前，四个人就下来了。
麦苗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背些的地方等她们，自己领着小玉三人在村子外面转了一圈。
“咱们直接进村，什么情况也不了解，而且也可能会让人觉得奇怪。”
齐欣说：“你想得周到，不过村民应当不会多想吧。咱们也没跟人说好，现在就是看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卖给我们。”瞧了瞧日头，小声道，“时候不早了。”
麦苗抓头：“是我自己心虚，就以为别人会多想。姐姐说的是，咱们直接进村吧。”
齐欣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说说，肯定没有你们懂的。”
“姐姐太谦虚了，你呀就是要多说说话，我们毕竟年纪小，姐姐还要多教我们。”灵鹤和麦苗一左一右拐着她的胳膊。
动作太亲密，齐欣不太适应，感觉却不错，她脸上还有羞意，嘴角却是笑着的：“你们读书多，我还有许多要跟你们学的。”
“那就共同学习，一起更进一步。”麦苗笑眯眯地说，伸手抓住小玉的手，一行人开开心心地往村子里走。
村口没人，也不知大家是干什么了去，她们打算去村子中间看看。
然而一路走过去都没遇到几个人，好不容易看见人影了，结果人家一溜烟就跑了。
“这是怎么了？”小玉很是不解。
齐欣也觉得奇怪，只是她沉稳些，只听她们三人说话。
麦苗压低声音：“那花儿爹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他卖了那么多女人，里面最多的肯定是这个村子里的，所以……”
“原来如此。”众人点头。
望着冷清的村子，众人一时无言。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呢？”小玉着急，虽然先生说了会帮她跟小姐说的，但她还是担心回去太迟小姐会生气。
“敲门。”麦苗得意道。
“好。”小玉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麦苗：“……”
“我来吧。”灵鹤走近一户人家，抬手轻扣。
里面传来一声“谁啊”，听语气十分谨慎，灵鹤的声音更加软了几声：“大娘，我是随着东家从外乡来的，我家东家觉得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十分不错，所以想买下一些田地，然后建座庄子。”
听见是姑娘家，里面人少了几分警惕，只是还不大愿意开门：“我家田地少，自己种都不够，姑娘且去别家问问吧。”
灵鹤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大娘，我们走了许久，都没在村子里遇见一个人。你若不想开门，我们便这样说会话可好？”
门内没有声响，但灵鹤并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定了定神，继续道：“我们是阜县木兰院的学生，如今已学成通过考核，刚刚去了东家手底下。若是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怕要被东家怪罪了。”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态度极是温和，大娘似乎是信了她，微微打开了些门，见外面是四个眼生的女孩子，门又打开了些。
灵鹤瞧清里面的人，笑得更加温柔：“多谢大娘。”
“你们是学生？”大娘皱眉。
“是啊。”灵鹤道，“大娘可知道木兰院？木兰院只收女学生，我们便是从木兰院出来的。”
大娘点点头：“倒是听说过，只是从没见过。”
村里有人想办法出去找过活，只是无功而返，但是带来不少消息，其中就有关于女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