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错了?”王嫣笑笑,转身离开,“我去看看阳阳。”
“好,我也回屋了。”
柳臻跟着起身,走到萧秦面前的时候,她冲萧秦笑着说:“今日的书读完了?”
“读完了。”
萧秦回得干巴巴的,柳臻照常说:“那你走走,放松放松眼睛吧,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我有些事想问你。”
柳臻停下来:“什么事?”
萧秦执拗地看着她,轻声道:“去我书房说吧。”
“好啊。”柳臻笑着答应,绕过他走在了前面。
萧秦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悲伤地想:若是过去,她该是跟他并排而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然不管他。
到了书房,柳臻随意坐到了书案前面,面带微笑问他:“你想说的是什么?”
萧秦看了她一眼,默默坐到了书案后头。
“怎么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柳臻端起书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替他想着可能的原因,“是诗会输了还是辩论赛被人说得哑口无言?”
萧秦低声回答:“不曾。诗会是前些天的事了,我没进去,只在外面看了伙计送出来的抄诗。”
“那是辩论会上又败北了?”
“不曾。”
“读书被难住了?”
“不曾……有些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
柳臻收起了笑容,放下茶杯不高兴道:“这个不曾,那个也不曾,你是故意在跟我开玩笑?”
“不可以吗?”
“……”柳臻哑然,“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觉得惊讶,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没有。”
柳臻说完之后,过了好一会萧秦才开口。
“什么没有?”柳臻奇怪地看着他,“没有什么?你说话怎么掐头去尾的,我都没听明白。”
萧秦绷着脸说:“我没有开玩笑。”
“哦。”
他的表情一直不好,柳臻的笑脸也摆不下去了,闻言也冷了脸。
萧秦叹了口气,问她明日带学子们郊游的事。
柳臻:“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不用担心。你在家里安心读书就是。”
话音落下,书房里一片沉默,柳臻闲闲地把玩着茶杯的盖子,最后她坐着说:“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萧秦心里一阵失落,上回她休沐的时候还让他跟她一起休沐的,这么快就变成了让他在家里读书。
“你很忙?”
“也还好。”柳臻面无表情地说,“不过要写个文书。”
“什么文书?”
“关于巾帼馆的。”
“可要我帮忙?”
“倒也不必。”
又是一阵沉默,柳臻见他实在没话说了,起身打算离开。
“陪我多待会,好吗?”
柳臻是站着的,萧秦是坐着的,从柳臻的角度看来,他显得格外可怜弱小。
想到她竟觉得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点的萧秦弱小,柳臻蓦然笑了。
萧秦愣了般看着她如花的笑靥,此时的她才是真正开心的,先前有礼温柔的笑都是她装出来的。
等柳臻停下来,萧秦温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柳臻摇头,哪好意思说方才她觉得他可怜又弱小的事。
“没什么。”
萧秦:“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若是有,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改。”
“你没做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柳臻避而不谈,转而说起了太皇太后要请她入宫觐见的事。
许是她心情好了,她原先并没有打算此时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更遑论告诉他。
“太皇太后要见你?”萧秦大惊失色,担心极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应当没什么事,你莫要如此激动,我看冷馆长的样子,太后殿下应当只是想问问我木兰院或者再见巾帼馆里的事吧。”
柳臻说的一脸淡然,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萧秦却格外着急。
“冷馆长可说了太后何时召见于你?”
“原本说是明天去的,但是我答应了孩子们要去郊外,便改到了后日。”
萧秦无奈扶额,这世间,也许只有她敢跟当朝太皇太后谈条件了。
“以防意外,这件事还是早些告诉大哥二哥为好。”
柳臻耸肩:“也没说要瞒着,晚饭后再告诉他们也一样,省得他们激动地用不下饭。”
“也好,就依你说的吧。”
萧秦原本是想尽快告知柳致学和柳致贤,让他们一起商量或者跟他们打探一下消息的,但是转念一想,反正柳臻已经改了时间,而且他们也不可能违抗太后口谕抗命不去,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常过日子了。
“柳臻,我觉得不是我的错觉。”说完了要进宫的事,萧秦主动说起了前面的话题,不然他怕柳臻继续顾左右而言他,最后以晚饭好了为借口结束和他的谈话,“你跟我之间,似乎有了芥蒂。”
“芥蒂?”柳臻笑着掩饰心虚,“什么芥蒂?”
“你近来待我,似乎隔了一层一般,不像过去的你。我们的关系,也不如过去亲厚了。”
柳臻沉默了许久,终是承认了:“我瞒着你做了一件事,我给姨母去信了。”
“是该去信了,还是你想得周到。已经这么久了,娘和姨夫姨母该担心我们了。”萧秦后悔道,“怪我,竟将这件事给忘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柳臻咬唇,神情微妙地看着他,“我在信里问了姨母一件事。”
萧秦狐疑地看着她:“一件事?”
“嗯。”柳臻认命地说,“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便不瞒你了。因着你一直不愿意正面面对,我不知如何处理,便擅自写信问姨母的意思了。”
“你说的是……”
“对,是萧老爷的事。”
越说到最后,柳臻的话说得越顺,最后干脆将自己做的事说了出来。
她原本想说自己觉得他犹豫的事,但是又忍住了。
其实他对萧老爷的态度很好理解,只是她觉得他太不果断了些。
但是想到他过去受的伤害,柳臻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她还是想说一句……
“那个,你是否觉得,你面对萧老爷的时候太……”
萧秦:“太什么?”
“太怂了。”
萧秦:“……”
“我只是不想搭理他,仅此而已。”
柳臻撇嘴:“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躲着他的?”
“我没有。”萧秦嘴硬反驳,心里却豁然一顿,很不是滋味。
在柳臻说话之前,他从没意识到自己在萧老爷面前是那样的。
做错事的不是他,对不起娘的也不是他,他和娘所遭受的,大多是萧老爷造成的,在萧老爷的面前,他该抬头挺胸,傲然而过才是。
怎么就那么怂地回避着呢?
一句话不敢说,一个眼神不敢跟萧老爷对上的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