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开窍

“算了,我不看了。”柳臻依旧用着失落的语气道,“你都藏了那么久了,一定很不想让我看见,那我不看好了。”

“你看吧。”萧秦将书的封面送到了她的面前,展示给她看。

柳臻偏过头去,不肯看上面的字:“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

萧秦刚想接着劝她,柳臻偷偷笑了笑,一把将书拿在了自己的手上,故作冷淡道:“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看了啊?”

这时候,萧秦已经意识到她的打算了,虽然没想继续不让她看,但是也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闻言道:“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还是还与我,我将它收好吧。”

“哎——不行!”柳臻背过身去看书的名字,“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这是算学的书?”

“你怎么突然看算学了?”柳臻先是疑惑,转瞬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跟我二哥一样,从商呀。”

“嗯?”萧秦诧异极了,没想到她会想到那上面去。

柳臻朗声道:“若是早知道你想经商,我就不什么事都找你了,害你都没时间去学。”

萧秦尴尬一笑,不知道是否该否认。

“那你是想跟着姨母学,还是去找旁人学?”柳臻问他,“若是你要找别人学习经商之事,不如跟着我二哥一起吧,反正我爹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一样是教。”

想到他娘说柳老爷教柳致贤花了许多心血精力的事,萧秦摇头拒绝:“你二哥对做生意的事一窍不通,在他一人身上,姨夫就耗费了许多心神,我还是不让他再多费神了。”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想从商了?”柳臻屏息问道。

“……呃,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期待?”萧秦犹豫了一会,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一边试探道,“你觉得考科举和经商哪个好?”

“都好,科举取士,可以为民请愿。经商挣钱,也可以为百姓做实事,都好。”柳臻笑道,“正好这两样,我的哥哥们都涉及了!”

“哦。”听她念念不忘她的哥哥们,萧秦情绪有些低落,“那你觉得我应当走哪条路呢?”

“你?你走哪条路都好呀。而且,这世间,也不止这两条路呀。”柳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惊讶道,“你不会从来没和姨母商量过吧?”

记忆中,萧秦总是跑到她身边,问她的意见,从没听他说过姨母的看法。

“你应该私下里问过吧?”柳臻不确定道,“嗯?”

如柳臻预想的那样,萧秦直接摇了头。

“哇——姨母该伤心了。”柳臻露出无奈的神情,“不然你先问问姨母对你的建议?”

萧秦凝神沉思,片刻后答道:“知道了,有时间我就去问问。”

柳臻轻轻鼓掌:“我们瞻白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萧秦微微瞪了她一眼,还是解释道:“我并不是为了学习经商之道才看的算学,而是……而是有些好奇。”

“好奇?”柳臻纳闷道,“怎么突然对那些好奇了?”

“以前咱们也学了一些,那日偶然得了相关的书,发现确实很有意思,就专门找了书来看看。”左思右想,萧秦还是没有将真实目的说出来。

他是以防万一才特意找来看的,但是他不想主动提起,这样,有可能会让柳臻觉得是他想科举考试才去看的。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是担心柳臻以后临时说希望他去考状元,他考不上,才提前准备着的。

“原来如此。”柳臻笑道,“那你说道题来一起算一算?”

“鸡兔同笼?”萧秦以眼神询问着。

“好了,我相信你了。”柳臻夸奖他,“瞻白真是有闲情逸致,甚好。不过,我来找你是有旁的事。”

柳臻将自己想的,以及和柳老爷探讨的,关于传信机构的事,完整地说了一遍。

“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讲完后,柳臻期待地看着萧秦。

萧秦沉默了许久,措辞道:“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先例,但是真像你想的那样,做成规模的话,在民间,应该是头一回。”

“我是这样想的,若是有驿站愿意与我们合作的话最好,若是没有,我们就将正威镖局的牌子挂满全国各地。如此,哪怕是远在最南边的人,都能往住在最北边的人那送东西了。”柳臻眼睛晶亮地望着萧秦继续补充道,“往前数二三十年,战乱不断,有多少人家生离死别,不得不流落异乡,却因没有途径,连一封家书都不能寄回去。”

“你若想做,放手去做就是。”每当柳臻露出这样的神情,萧秦就没有办法说不,当即道,“若是想要我帮你,定义不容辞。”

“当真,我就知道瞻白最好了!”柳臻惊喜道,“那你挑个闲时候,我们先去正威镖局了解一下他们是怎么运作的。”

“明日你若有时间,明日就可以去。”萧秦一口答应,“但是我暂且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可以作补充。”

“无碍。”柳臻笑道,“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估计真正做起来,就会遇到许多问题,跟着就不得不产生一大堆想法了。”

萧秦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在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摸上她的发顶了,僵着胳膊轻轻拍了两下,立马收回手。

柳臻努嘴,心里已经认定他就是怕自己长太高,所以故意拍她的。

看见案上的笔,柳臻顺手拿来,疑惑道:“你用的紫毫?”

她抬眼张望,看见了自己亲手做的毛笔,皱眉道:“我做的不好用吗?”

“好用,我试过。”萧秦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一边被他仔细放好的毛笔。

“那为何将如此贵重的紫毫用作日常写字之用,而将我的‘瞻白笔’束之高阁?”柳臻不依道,“若是真的不好用,你和我说就是,我给你换一个笔头。”

萧秦拿过她亲手做的笔,忍不住笑开来:“瞻白笔?”

“抱歉,一时间不知道叫什么好,总不能叫它冒牌紫毫吧?”柳臻傻笑道。

萧秦眉目含笑道:“瞻白笔这个名字取得极好。”

这样,就算她再送别人她亲手做的笔,别人一听名字,就会发现和他有关了。如此,他二人的关联也就更深了。

“你既然说好用,为何不接着用了?”柳臻傻笑完,疑惑道。

“这是你送的,我怕用坏了。”萧秦珍惜地摩挲着笔杆子。

柳臻爽朗道:“莫怕,我那儿还有许多呢,若真坏了,你再去我那拿。”

萧秦一开始因为她对“瞻白笔”的轻视不虞,随即改了主意道:“既是如此,不如现在就再给我一些。这一支笔,就留作纪念。”

“现在?”柳臻挑眉道,“这时候了,你还要写字?”

“啊?现在也行。”萧秦点头,率先起身。

柳臻跟着起身,莫名其妙道:“是你自己刚刚说的现在,我以为是即刻就去我房里的意思。难道不是吗?是虚指?”

“是,就是这个意思。”萧秦偷笑,去牵她的手,“天色不早了,快去吧。”

“哦,好。”柳臻愣愣地被他牵着走,还是忍不住追问,“你刚刚确实是这个意思吧?”

“是,真是这个意思。”萧秦笑道,“今日事今日毕,多谢你对我的督促。”

“嘿嘿。”柳臻不好意思地笑了。

两人在庭院里遇见了秦夫人,秦夫人一早就听见他二人的声音了,特意在原地等着的。

“你俩这是要去干什么?”秦夫人含笑道,“天色不早了,可不能上街上去了。”

“姨母。”柳臻乖巧问好,“我们没有要去外面,我们是要去我那里。”

“哦?”秦夫人好笑地看向自家儿子,“天这么晚了,所为何事?”

柳臻没注意道秦夫人和萧秦之间的眼神交流,自顾解释道:“瞻白的笔不够了,要去我那再拿一些。”

“原来是这样。”秦夫人笑了笑,没再去管萧秦,只看着柳臻道,“你那怎么会有那么多笔?”

“以前我给瞻白送贺礼的时候,做了许多,至今仍有许多没用到。”柳臻怕秦夫人没明白,补充道,“就是瞻白考院试的时候。我许诺要给他贺礼的,好不容易才想到亲手去学做毛笔以代贺礼。”

“原来如此,臻儿真是有心了。”秦夫人瞟了萧秦一眼,故意道,“想来臻儿的笔一定很好用,不然秦儿也不至于看不上其他的,只用你做的了。”

柳臻羞涩了,不太习惯接受如此直白的夸奖:“若真的好用,还要感谢鹿鸣雅院的升爷爷呢。他虽然名声不显,实则精通于制笔一道。”

“臻儿说得教我都好奇了,若真有多余的,分我一杆可好?”秦夫人先是笑眯眯地看了萧秦一眼,转而对着柳臻道。

萧秦如何不知道他娘的真正意图,闻言道:“天色不早了,早点将笔拿回来,柳臻也能早些休息。”

说完,不等秦夫人多言,萧秦就拉着柳臻离开了。

柳臻只能被动地跟着他往外面走,一边不忘跟秦夫人道别。

好笑地看着远去的二人,秦夫人微微叹气,他这个傻儿子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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