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求饶认错了,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经过一番笑闹,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云儿控诉地看着柳臻,“这样你也累,图什么呢?”
“图报仇。”柳臻瞪她,瞪着瞪着就笑了,实在是太为她开心了,“我这么担心你,你竟然还敢骗我。骗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露馅让我发现。我看你就是讨打,所以随了你的心愿,好好教训教训你。”
“是是是,确实是我的错。”云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无事一身轻呀。”
没退亲之前,她也没觉得这份婚约原来竟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说说吧,既然已经解决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去告诉我。”说到这里柳臻就来气,她抬手狠狠捏了云儿的婴儿肥一把。
云儿捂住被捏痛的地方,抱怨道:“本来脸上肉就多,你还捏,捏肿了不就更显胖了?”
柳臻嗤之以鼻:“那我倒真要试试能不能捏肿了。”
云儿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有些惊恐地看着柳臻的手。
明明柳臻人看着也没多大呀,怎么手劲就这么大?
她的脸虽没肿起来那么夸张,但的确很疼。
“好了,我就说说而已,不碰你了。”柳臻加了一个前提,“只要你别再捉弄我了。”
云儿试探地往她身边挪了一点点。
瞧着她那故作小心翼翼的动作,柳臻猛一拉她的椅子,将她瞬间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好了,你可以说了。”
云儿瘪嘴,奈何力气不敌她,只能将这几日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她归家的当天就将自己的想法和姐姐说了,姐姐先是惊讶,随后便问她理由。
她将多次看见钱百千和他表妹幽会的事告诉了姐姐,还说了自己对钱百千并无心意的事。
她姐姐答应她会好好考虑的,她一着急,就将钱夫人不好相处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云儿突然笑了起来:“姐姐说还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原来钱夫人的事俏俏也知道,只是云儿自己愿意,她就以为云儿对钱百千有意,想着小两口成亲后可以单过,她也就没有多说了。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为云儿撑腰。
“姐姐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却临时和她说自己反悔了。”云儿瞪大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莫要后悔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再瞎做决定就是。”柳臻轻轻环抱住她,“后来呢?”
“后来我姐姐就将这件事告诉我姐夫了,没想到姐夫他当时就暴跳如雷地要去和钱家解除婚约。”云儿笑起来,“若不是姐姐拦着,说不定钱百千要挨一顿打呢。”
再往后,就是退亲了。
自己儿子德行有亏,张家又是惠州知州,钱老爷很识相地同意了张家退婚的要求。
“今早儿他家将当初拿过去的庚帖之类的都送了回来,姐夫和姐姐都确认好了才出门去的。”云儿紧紧抱住柳臻,声音颤抖地说,“我自由了,姐姐答应让我回去了,她说他们会请专人来照顾风儿的,让我不要担心。”
柳臻更加用劲地回抱着她:“你早该和俏俏姐姐说出心里话的,也不用让你的心受那么久的折磨了。”
“嗯,以后我不会什么都藏在心里了。”想到姐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云儿又是感动又是后悔。
原来姐姐一直很担心她,但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姐姐也很是束手无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着不慎就伤到她。
而姐夫自认他是个男人,不好掺和妻妹的事,所以不敢擅自开口。
“乖。”柳臻将她从自己的怀抱里松开,轻轻为她擦着最终还是落下的泪水,“恭喜你。”
云儿的眼睛更湿润了,她重重点头:“就哭这一次了,以后定不要再哭了。”
柳臻笑笑,想到被拦在外面的柳致行,不由道:“若是找到愿意为你擦眼泪的人,多流一些也是无妨的。”
“少来打趣我了,我才退了亲,你就这样说我。”云儿忙着擦眼泪,顾不上瞪她,只拿话挤兑她,“你的意思是你天天在萧秦面前痛哭流涕了?”
“嘁。”柳臻不在意道,“我就拭目以待了。”
“待什么?”放下帕子,云儿终于能瞪她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待你的有情郎快点出现。”柳臻目含挑衅,“我倒要看看你那时是副什么模样。”
云儿摇摇头,没有争辩,她实在不觉得这辈子还能嫁的出去了。
见她不吭声,柳臻也没再多说,前事未明的情况下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云儿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这不,她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嘛。
虽然柳致行没明说,但是柳臻自信绝对没看错。她之所以不挑明,不过是不想过多妨碍他们。
她希望他们能顺其自然,所以她明明很希望柳致行能直接地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但是又不逼迫他。
然而柳致行对云儿有意的事实在太明显了,不说在家里时他的态度,就是在来的路上,他说的那些话,就够让她确认了。
柳臻确定自己没将云儿的住址告诉过柳致行,可他却知道。
从到了惠州之后,她就很难看见柳致行的身影,不排除他比她更着急打听云儿下落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一点,在柳臻知道云儿定了亲的同时,柳致行的情绪明显不如初时高涨了。
她并没有从书院学子那听到不好的消息,想来是因为其他缘由了。
这一点,也不排除是跟云儿有关。
“你在想什么呢?”云儿晃了晃柳臻,“你的笑容也太吓人了些。”
“哦~”柳臻颇为玩味地看着云儿俏丽的面庞,过去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意识到还有这种可能,不由越来越觉得云儿跟三哥间有戏。
云儿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调侃道:“萧秦呢,今儿怎么没陪你过来?往日你们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我,我受之有愧,亦不敢面对萧秦的冷眼。”
柳臻撇撇嘴,真是好赖话全让她一个人说了:“瞻白要准备科举考试了,在竹间角看书呢。”
云儿点头,仍不忘打趣:“幸好不是因为我。”
“是了,不是因为你。”柳臻站起身,“你收拾收拾吧。”
“收拾?”云儿皱眉,“收拾什么?”
柳臻理所当然地说:“去我那儿呀。”
能不理所当然嘛,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柳臻心里想得好,没想到云儿却拒绝了:“我都要跟你离开这里了,当然要多陪陪姐姐,多陪陪风儿了。”
“那你送我出去吧。”柳臻退而求其次,她总不能叫三哥白等一回。
“可以。”云儿应允,“你现在就要走?那我去看看风儿有没有醒。”
姐姐姐夫都出门了,风儿自是要交给云儿照顾的。
“你说你姐姐要给风儿请专人照顾?”柳臻想到有人自己受了气就虐待主家孩子的事,建议道,“不如给他配个书童吧,一起玩两年,读书了还能有个伴。”
“也好。”云儿也觉得可行,“但是还要找人照顾他才行吧。”
“也是。”柳臻将这个念头丢开,反正俏俏姐姐自有主张。
两人来到风儿的房里时,小家伙已经醒了,正在玩手指玩得嘿嘿直笑呢。
望着天真可爱的小娃娃,柳臻直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伸手去抱风儿,风儿竟然也不哭闹,由着她抱。
不过出了屋子云儿就不准她抱着了:“不能一直抱,不然他会让人一直抱着他的,以后我离开了,姐姐哪有时间抱他。”
风儿年纪小,听不明白云儿话里的意思,只知道自己不能被抱着了,乖巧地从柳臻的怀里滑了下来。
柳臻看稀奇似的看着他,很是惊讶道:“这孩子也太聪明了……”
云儿连忙拦住她:“孩子太小了,禁不住夸。”
对于这些风俗习惯,柳臻自来是不愿意违背的,当即住了嘴,只问风儿最喜欢吃的东西时什么。
“糕糕!”风儿大声地回答,声音里的期待叫人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他说的糕糕捧到他的面前。
“是你上回带过的糕点。”云儿含笑解释道。
柳臻点头,有些后悔忘记来的时候忘记去买一些了。
来的时候她的心思全在柳致行身上,忙着猜测他的想法,自然没顾上其他。
出了侧门,云儿就想停下来了,有孩子在,她不愿意离家太远。
“你再送送我,我还想跟风儿说说话呢。”柳臻央求道,“只往前面多走一点点。”
再往前走一些,也是在知州府守卫看守之内,云儿便没有拒绝。
望着前面慢慢走过来的姑娘,柳致行紧张地背过了身,随手整理了下衣衫。
走到近前,柳臻有些好笑地叫他:“三哥,你瞧这是谁?”
柳致行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来:“云儿姑娘。”他看了柳臻一眼,“一直听臻儿说要来岭南找云儿,没想到你就住在知州府附近?”
云儿含笑点了下头,小声问候了句:“我不是住在附近,我就住在知州府里。”
柳致行这才放心大胆地将惊诧之情完全表露出来:“原来如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柳臻悄悄翻了下白眼,指着他手里的油纸包问道:“这是什么呀?”
“糕糕!”风儿欢呼一声,“风儿记得,好吃的糕糕就是长这样的!”
柳致行朝着柳臻尴尬一笑,忙将油纸包塞到了风儿的怀里,他嘴里解释着说:“怕你路上饿了,正好我没事,就去附近称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