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云儿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不要故意说这些话了。”
柳臻不满:“你知道还不会准我跟着你。”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让你去的。若你去只是为了小住几日,我也不拦你。”云儿肃了神色,“你我虽亲近,但你终归是外人,这回要说的事,实在是不方便在你面前详谈,还是让我自己回去跟姐姐姐夫好好说说吧。”
退亲毕竟是牵扯到两家的大事,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从亲家变成仇家的。
云儿本就嫌自己拖累了姐姐,如今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决定给姐姐一家带来麻烦。
话已至此,柳臻只得点头同意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柳臻找到萧秦,冲着他有些失落地说:“云儿说我是外人呢。”
云儿的话没错,但是她的心里就是有些别扭。
“我做错了吗?”柳臻望着萧秦,很是困扰,“我做这么多,是不是在她的眼里有多管闲事之嫌?”
萧秦重重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心里极为快意,只面上淡然道:“你做的本就是多管闲事之事。”
“哼!”柳臻拍了他一下,“我是寻求安慰才过来的,不是想挨训。”
萧秦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想让我怎么安慰你?”
柳臻做西子捧心状:“我已经深深被你刺伤了,所以选择跟你绝交一个时辰,请你在这一个时辰内不要理我。”
“好。”萧秦二话不说就从了她。
柳臻刚想表示诧异之情,萧秦就起身出去了。
“这还真的不理我了?”柳臻觉得自己的心更痛了,“难道不应该过来好好安抚我吗?”
想到萧秦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真的不会搭理自己了,柳臻干脆起身出去,却听见萧秦正在问墨雨时辰。
“刚过辰时不久。”墨雨抱着扫把看见柳臻,忙向她问好,“多谢昨日姑娘送过来的芒果,熟透的果然更好吃。”
许是天气热的原因,从荔枝园带回来的芒果早早就变软了,柳臻便将之分给了众人一起尝尝,桑葚果则在回来的当天就送去了听涛堂。
柳臻随意点头,只道他不要太过辛苦:“你的头才撞到过不久,若是有不舒服的,定要早早说出来。”
“是,谢姑娘关心。”墨雨笑嘻嘻地,“小的皮实,早就好了,姑娘不用担心。”
柳臻笑笑,抬步往外走,经过萧秦的时候,她低着头当他不存在。
说绝交一个时辰,就绝交一个时辰。
“墨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柳臻刚经过萧秦,就又听见他问时辰。
墨雨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他刚张嘴,萧秦就对着他使眼色。他心知有异,忙紧闭了嘴,等着少爷的下一步指示。
果然,下一瞬他就听见少爷似乎极为感慨地说道:“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只是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说话间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就是就是。”墨雨连忙附和,“这不,巳时都要过去了,我看着都快午时了,怪不得这么热呢。”
全程听见他们对话的柳臻,无声笑起来。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也真是难为瞻白了。
片刻的功夫,她就听见了有脚步声停在自己的身后,下一刻余光里就出现了萧秦的身影。
站到柳臻的面前,萧秦含着笑意,神态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憨厚:“已经一个时辰了,可能和好了?”
“我若说不能呢?”柳臻挑眉,故意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若是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说笑打趣两句也就过去了,但萧秦不是,他骨子里是个正经拘束的人。
她倒是真好奇瞻白会怎么应对了,毕竟他从没有做过嬉皮笑脸的事。
令柳臻失望的是,萧秦什么也没做,他径自绕过她走了。
若不是听到他对墨雨说“一个时辰后叫我”,柳臻还真以为他生气了呢。
“等一下。”柳臻叫住他,“方才吃饭的时候,我心里光想事了,没吃饱,你陪我出去转转买些吃食吧。”
萧秦诧异回头,对上她含笑的眸子,跟着一起笑起来了。
他走到柳臻身边,牵起她的手,边往外走边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反正又不是为了吃东西才出去的。”柳臻笑容甜蜜地望着他,“是为了和你和好。”
萧秦:“一个时辰太长,下回改成办个时辰吧。”
“不然就定为一炷香的时间吧。”柳臻提议。
萧秦朗声笑道:“看来我要多买几把蒲扇了。”
“为何?”
“扇风。”
“一把不就够了?”
“多找几个人帮我一起对着香扇风,好让它快点烧完。”
知道原因的柳臻好笑道:“原来瞻白竟是这么诙谐有趣的人啊。”
“你喜欢这样,我便努力试试。”
萧秦的面上很是平静的样子,好像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柳臻却大为感动,有钱百千作对比,萧秦显得太完美了些。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柳臻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云儿的事了。
一方是惠州豪富,一方是惠州知州,牵扯确实极多,她实在担心云儿的情况。
可惜她答应了云儿,让她自己处理这件事,现在便只能耐心等着。
“姑娘,若你实在担心,谷雨去打听打听吧。”见柳臻实在坐立难安,谷雨提议道。
柳臻:“我确实担心,这都五天了,怎么着也该有消息了。”
“说不定云儿姑娘回去后没敢说出来呢。”谷雨猜测着,“或许是钱家不同意,也可能是她姐姐不同意。”
柳臻抬手制止她:“你别说了,说的我都要信了。咱们该信任云儿一些。”
谷雨试探着说:“那我去打听一下?”
“还是算了,这不是小事,多花些时日也是应当的,说了要信任她的。”柳臻虽然心动,还是拒绝了。
“那谷雨先出去了,若姑娘实在担心或改了主意,再叫我。”既然姑娘用不上她,她还是继续做事吧。
来惠州办个月了,汀兰阁里渐渐添了不少东西,她每日都要擦洗一遍的。
柳臻翻开了本书,随意摆了摆手。
谷雨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每当姑娘露出这种样子,就说明她此刻极为心烦了。
谷雨觉得自己还是早些出去做事,少打扰姑娘为好,省得再给姑娘添乱。
屋内只剩自己了,柳臻才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云儿真的仍旧选择嫁给钱百千的话,她就再也不管云儿了。
翻了几页书,柳臻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书仔细地放回去,她打算出去溜达溜达。
“三哥?”柳臻刚出门就看见了在她院子前徘徊的柳致行,“你在这儿干什么?”
柳致行看着她,笑容有些紧张:“没什么,今儿没跟书院的人出去,所以来看看你。”
“是吗?”柳臻挑眉看他,有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借口,“既然你是来看我的,那就陪我走走吧。”
她倒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一会,经过了竹间角。
柳致行没话找话:“萧弟最近在忙什么?”
“瞻白要参加科举了,在认真读书呢。”说到科举,柳臻不由关切地看向他,“三哥的书读的怎么样了,明年可有信心一举得中?”
柳致行笑笑,没说话。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读书自来认真,可是在童试上却颇费了许多功夫,而萧秦没怎么读书就过了,他实在不能确保自己能不能过。
“你笑什么?”柳臻瞪他,“对自己的亲妹妹难道还要有所保留?”
“不是的。”柳致行笑道,“人外有人,读书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况且考官们也有自己的喜好,过与不过,实在不是我能决策左右得了的。”
“那你打算考几回?”柳臻有些好奇地问他,也想为萧秦做个参考。
总不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吧,那还过不过日子了?
“三回。”柳致行笃定地说,“事不过三,若是第三回还不过,老师说我只差一点了,我就再去考一回,但是不会全心全意备考了,也要想别的出路。若老师也觉得我希望不大,我就不考了,专心谋出路。”
“当真?”柳臻,“考了那么久,读了那么多年书,真能说放弃就放弃?”
君不见白发苍苍的考生多如牛毛,越考越想考,越考不中越不想放弃。柳臻觉得她三哥这时候这样说,是因为他还没有真的进入那种状态。
柳致行叹了口气,有些豁达地请求道:“那你我今日做个约定,若我真的考了三回四回都没考中,却还想继续考的话,你一定要拦住我。”
柳臻举了举拳头,兴致盎然道:“那我可要好好练练拳脚了,要不然以后可能真的会打不过你。”
“你哟。”柳致行宠溺地弹了下她的额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三哥,你是不是喜欢云儿呀?”
突然,柳臻用着肯定的语气问着他。
“什么?”柳致行脚步一踉跄,差点摔了。
柳臻挑眉静静看着他,觉得他的举动很是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