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秦执拗地看着她：“所以如果有各个方面都比我好的人，你是不是就不再看我了？”
“说这么含蓄干什么？”柳臻冷哼，“你就直接问我会不会移情别恋不就行了。”
萧秦顿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柳臻神情淡然，内心也很平和，“明明你就很担心我贪图美色，见异思迁，为什么不能诚实的说出来呢？”
“我……”萧秦想否认，但是他否认不了，他心里确实有那样的担心，尽管他不相信柳臻会那样对他。
“你怎么了？”柳臻鼓励道，“没关系，你尽管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月儿不知何时登上了天空，月华倾泻而下，流云悠悠从天边划过，偶尔在地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柳臻听见一声清浅的动静，是虫儿趁着夜色嬉戏。
“你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萧秦无声摇头，拉着她要离开。
柳臻轻叹：“那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至于什么时候想好，柳臻觉得她大概还要等许久呢，平常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她总觉得萧秦没有将真正的他完全展示出来。
他内心还有许多秘密，或许这些秘密中的有一些她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可她确定，萧秦并没有完全放下，最少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坦然。
“瞻白，你已经很好了。”她轻轻捏了下萧秦的手。
萧秦一直憎恨萧老爷，甚至不惜勉强自己写信去气对方，可是真的在京城重遇了，他表现得又很克制。从京城回来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写信气人。
纵使他心里还有芥蒂，但是他确实没有再做什么了，光是这一点，柳臻就觉得他很不错。
尤其是，就算萧伯康后来的儿女一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他只是将萧伯康的那一双儿女当成陌生人而已。
“当真？”萧秦似乎是受到了鼓舞，又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柳臻停下来，“你说，我听着呢。”
萧秦拉着她到了一处假山旁，假山上还有不见秋意的绿色藤蔓，微风吹过，藤蔓颤颤悠悠荡来荡去。
柳臻下意识蹙眉，这里也太僻静了些，这人到底是要说什么重要的话。
萧秦攥着手心，目光闪躲，情绪酝酿了又酝酿，才说：“你真的会喜欢上比我更好的人吗？”
“哈！”柳臻赶忙道歉，“对不住，实在是没控制住。”
萧秦表示无妨，问她：“所以……”
“所以你觉得现在没有人比你更好？”柳臻直接道。
萧秦沉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莫说现在，就是过去，比你好的人也有很多。”柳臻心情复杂，“那你觉得全世界只有我最好吗？肯定不是啊，比我温柔比我美丽比我有学识，比我善良比我可爱的女孩子多了是，那你要见一个爱一个吗？”
“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萧秦道。
柳臻一顿，不太相信他的话：“你真的觉得我是最好的？”
“嗯。”萧秦点头，“再没有人比你好了。”
“再没有人比我好了，还是再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了？”柳臻揪住他话里的漏洞。
萧秦顿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单纯喜欢我，还是喜欢对你好的我？”
“这有什么区别吗？”萧秦不是很懂。
柳臻心中偷笑：“那你觉得这很重要吗？”
萧秦打量着她的神情，不敢立时作答。
柳臻也不着急，虽然那边似乎有人在喊她了，但她依旧耐心地等着萧秦的回答。
“不急，慢慢来。”她对明显有些心急的萧秦说。
这个问题能早些解决，最好就不要拖着，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萧秦想要预测柳臻的反应，可他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应该是重要的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这么喜欢我，是因为我对你好。”柳臻替他下结论。
萧秦皱眉，他心里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柳臻看出来了：“所以就算我以前对你特别坏，你也会喜欢我？”
萧秦不知如何说，他幻想了一下，将将从京城回到阜县的他，满心憎恨，如果那时候的柳臻对他不好，他大约会记恨柳臻许久，甚至想方设法地要报复她吧。
一开始的时候，他都会故意做些什么小小地害柳臻和她的兄长一下呢。
“其实这都不重要了。”柳臻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可是能成为朋友、爱侣的有多少呢？总要有点什么才能产生更深的联系吧。”
有的人喜欢上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日久生情，或许是因为一见钟情，这都是让彼此进一步发展下去的节点。
有了这个节点，说不定这世上就多了一对有情人。而缺少了这个节点，那么也会有别的节点在以后的日子里等待着。
因为人不自己去找这些节点，还可以靠家长长辈或者媒婆让两个不相识的男女拥有相识的机会。
“所以一对有情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互生好感，也不管经历了什么才在一起，只要没有害别人，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之后，有没有对对方好。”柳臻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就算你开始的时候是贪图我的美色才跟我在一起，但是只要你以后不因我韶华就抛弃我，并且一直对我好，我就不会有任何不满。”
萧秦很是感动，他觉得柳臻比自己通透。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方才一直说的是她贪图他的美色，怎么现在成了他贪图她的美貌了？
“难道我不美？”柳臻斜睨他。
萧秦咳了一声：“甚美。”
柳臻满意一笑，拿腔捏调道：“你可还有疑问了？”
萧秦心中还有些想法，但是他觉得自己能想清楚，便摇了摇头。
柳臻立即拉着他往厨房跑。耽误那么久，她早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