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孩子就不是幼了？馆长不要性别歧视好嘛？”柳臻笑着说，“咱们先将他们安置在这里，若是太后日后有话，咱们再安置到其他地方就是。”
冷如心权衡一番，到底是答应了。
那些年纪不小的男孩子确实让她挺为难的，若是安置在这里倒确实是好主意。
怎么着都比安置在巾帼馆里好。
虽然特意安置在偏僻的长恩院里了，难免其他学子家里有异议，尤其是上院的，各个家里有权有势，讲究还多。
太后的心思和为人，冷如心虽不说完全了解，但是于这件小事上，想来不会多言。
柳臻：“馆长，咱们也定个启蒙的年纪吧。有些孩子的年纪确实太小了，就是咱们愿意教，他们也坐不住。”
“可。”冷如心点头，“听说木兰院定的是七岁，咱们……六岁如何？”
七岁到底是迟了些，早一年启蒙，也能早一年给孩子们找别的出路，馆里也可以少一些负担。
“好，当然是馆长说的算。”柳臻，“咱们馆里现在虽然没有其他营生，但是……”
柳臻觑着冷如心的神情，馆长一向清高，她不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主意。
“你说。”冷如心看着她的神情，“你说的逆耳的话也不少了。”
“馆长！”柳臻抱起她的胳膊，娇声说道，“我一心向馆长，馆长不要误会我的好意呀。”
冷如心哼笑，有些受不了柳臻，却没抽出手臂，如今她都有些习惯了。
想到柳臻明年就要离开了，她心下一片不舍，柳臻跟她配合真是太好了，若是离去了，她大约找不到这么合心意的助手了。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读书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读进去的。咱们教他们识两个字，已经比大部分同龄人好上许多了。”两人说笑了一会，柳臻才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京里大户人家多，有那找小厮和丫头的，多是喜欢识字的……”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现在还好，日后相处时日久了，产生感情了，确实舍不得送学子去当下人，但是……是人就要生存不是。
“待日后咱们产业多了，这些孩子有地方安排了，咱们……”冷如心面容紧绷，柳臻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拈着肩头的发丝，“木兰院里也有这样的专门培养的去到人家家里做活的。分类很细，反而很受主人家器重，月钱也高不少。”
冷如心依然沉默不语，柳臻最后道：“馆长也可以提要求，但凡是从咱们馆里出去的，不准签死契，甚至可以规定只能签几年。”
话已至此，柳臻不再多言。
她说这么多，也只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孤儿考量。
若是于读书一道有天分便也罢了，可天分一词，张口容易，真正有天赋的又有多少呢？
身为促成此事的人，她不得不为这些孩子的未来考虑。
没有别的出路的情况下，还是务实一些比较好。
她已经想了许久了，这个算是最好做的，也最好实现。
若这些孩子只是在街上乱窜的孤儿，没有什么人家会愿意让他们到家里做事的。
有了巾帼馆的招牌，虽然巾帼馆现在没什么地位，但是说自己从巾帼馆出去总比说自己是孤儿好听一些。
尤其是女孩子，柳臻不知道女子的地位何时能升高，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达成所愿，让女子科举取士。
若是朝堂能允许女子做官，那么其他营生也不会排斥女子了。
无论是巾帼馆还是慈幼局，都不可能永久收养着进来的孤儿。孩子们到了一定年岁就要离开慈幼局自寻生路；想留在巾帼馆继续读书的，也要考试录取之后才行。
不然哪有那么多的地方，哪有那么多的银钱？
雏鹰要展翅，孩子大了要离家，更何况这些无依无靠孤儿，更要及早学会养活自己。
“我知道了，暂时就按你说的做。”冷如心点头，她倒是没柳臻想得远。
眼神复杂地看向抱着自己胳膊的人，冷如心不由暗自叹气，是她短视了。
她只觉得将这些孤儿带进来，教会他们知识却又让他们出去做下人很可惜，却没有为他们的未来人生该何去何从考虑。
若是动作迅速，说不定半年之后就可以送出去一批人了。
看着她的样子，柳臻心里叹气，也不怪馆长没想到日后的事，光是走到这一步，馆长已经思虑很久了。
“日后人多了，咱们说不定可以跟正威镖局或者木兰院合作呢。”冷如心同意了自己的意见，柳臻一下子轻松起来，又提起了合作之事。
现在巾帼馆百废待兴，若是木兰院、正威书院或者正威镖局来相帮，日后巾帼馆必不能无视他们的帮忙，日后两地更多的合作应当也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吧？
心中带着期待，柳臻小小夸了自家书院和镖局一番。
冷如心叹气：“越是听你说，我越是想去木兰院看看。”
柳臻蹙眉，然后兴奋道：“明年我定然会回家的，到时馆长和我同去吧？我带着馆长好好在阜县转转。”
冷如心想问柳臻明年是不是真的要离开，见柳臻提到回家那么开心，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柳臻才不过十四五岁，自然会想家的。而且她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就算她不回，她家里长辈也要催的。
“我自是想同你去看看的。”有少东家在，她岂不是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只是她不能轻易离开巾帼馆。
知道冷如心想什么，柳臻提议道：“馆长没有什么信任的人吗？你只有一个人，平常什么事都要你操心，实在太劳心劳力了。若是有信任的人，不妨培养起来，小半年的功夫应该能学得差不多，到时馆长就能同我一起去阜县了。”
冷如心叹气，她还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
柳臻好笑：“馆长，你忽略了一群最重要的人。”
冷如心不解，柳臻冲她眨眼。
“你是说那些女官？”冷如心惊讶极了，“她们是奉命管理慈幼局之事的，不好让她们处理巾帼馆诸事吧？”
“殿下的心思，馆长不明白？”太后将人送过来，确实有帮忙的意思。更多的，应当是要磨炼这些女官，为日后做准备。
所以这些女官要快速成长起来才是。
睨着柳臻的神情，冷如心陷入沉思，半晌才道：“你这个大胆的丫头。”
这些想法她不是一点没有，只是她谨慎惯了，从不愿意多想。
柳臻嘿嘿一笑：“女官们个个能力佳，等她们能接手巾帼馆，馆长也能轻松轻松。一品樱桃糕的点心，荟英来的辩论和诗会，互通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到时柳臻一定邀馆长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