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早已做好了扶弱局没办法盈利的事,甚至不能自负盈亏还要她从其他地方找补。
她算了一下,省着一点用,她现在的钱应该是够的。但是往后一件事多过一件事,现在扶弱局不过动工十几天,她就又让人在边上建了这么么房子,还要添置不少家具,所需花费就要不少,到了日后一定需要更多的银钱。
所以能省就省吧。
将这些事交给麦苗和柳致行,柳臻便继续等着花儿爹那边的消息了。
“或许你给的银子在他们村子里算是很多的,但是你也知道他们村毕竟是才刚刚闹起灾害,事情不一定能按照你的想法进行。”冷如心忧心忡忡道。
柳臻奇怪地看向她:“这本来就是我的气话,怎么你现在比我还要当真?”
冷如心眉头皱起来,看起来很不高兴:“那日将花儿带回来之后,我越想当时听见的事就越生气。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花儿可是他的亲女儿,他要将花儿卖了不说,也不关心花儿才撞了墙有没有事,只兴冲冲拿着钱走了。甚至没有问咱们会将花儿带到哪,也没想过问咱们是什么人。”
身为一个父亲,他就不担心她们会对他的女儿不好吗?
不同于冷如心的愤恨,柳臻很淡然:“虽然这样的事多的是,但是这个男人确实不是好人。”
想到花儿竟然说她们姐妹省吃俭用,不仅将家里事揽在自己身上,连繁重的农活都坚持自己打理,只为让她们的爹休息好养好身子然后好生儿子,柳臻就觉得荒谬。
“木兰院的努力还不够呀。”
若是木兰院够努力,能收更多的学生或者建立更多的分院,教化更多的女孩子,帮助更多的女孩子,她们姐妹的思想也不会走这么偏。
“不过她那日竟然说生不出男娃的男人没用,倒是说明她还有些救。”想着那日的情景,柳臻忍不住笑起来。
也正是因为花儿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柳臻才想着将她买回来。若花儿没说那些话,她也是要帮忙的,只是不一定会想起来去县衙立契,更不会想到让花儿爹去他们村子里送更多的女人过来。
冷如心摇头:“想必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不然平时她也不会那般惯着她爹胡作非为了。”
一般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会有花儿那般的心思,定然是她爹或者她家人说了什么,她才会那样想的。
“她都瞧不出来有十六岁。”柳臻叹气,对冷如心说了一件事,“花儿身无旁物,谷雨和霜儿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关于月事的。可她尽然……”柳臻压低声音,此事毕竟是女儿家最私密的事,不好大声宣扬,“她竟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啊?”冷如心不敢置信,惊呼出声之后赶忙捂住嘴,同样小声地说,“后来呢?”
“谷雨和霜儿都是稳妥之人,面上没有表现什么,只是花儿年纪毕竟摆在那,她二人就跟花儿仔细说了月事的事以及各种忌讳。”柳臻叹气,“我听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但也很少有女儿家十六岁还不知道这种事吧。跟我想的差不多,谷雨和霜儿讲的越多,花儿渐渐也明白过来,原来她们那的女子月事都来的比较晚。前几年她娘跟她提过这件事,只是她太忙了,谷雨她们乍然一问就一时没想起来。”
花儿所在的村落太过贫穷,许多人家经常吃不饱饭,年成好的时候也就罢了,女孩子好歹有一口饭吃,但也是从没吃饱过的。若是年成不好了,就会有人赶着牛车去收女孩子。
“据说那里的女孩子嫁人之后大部分都需要养两年身子才能生孩子呢。”柳臻叹气,“若是成亲之前身上就来过的,反而更加受欢迎。”
冷如心啧啧不已:“他们村子该有多落后,竟然、竟然……不说也罢,或许你将他们村子里的女人都买回来不失为善举。”
是不是善举柳臻不知道,她只是想试着做做看。
“我没想着真将人买回来。”柳臻这几日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本来就讨厌这种不把人当人的事,又怎么愿意将人当做货物一样买来买去。
“我打算将她们买回来之后,依着她们自身的情况跟她们签订契约,嗯……在能给我干活开始之时要给我干十年的活。”柳臻道,“若年纪太小的,我便送她们去木兰院读书,等能继续读下去的,可以继续读书甚至当女官,至于十年之期的差事可以用别的替代。若是年纪太大的,便留在扶弱局中给我当活招牌,招揽更多人家将家里的老人送过来安享晚年。”
“你的意思是,你虽然花了银钱,却不让她们立死契?”冷如心皱眉。
柳臻点头:“对啊,五两银子或许不少,但是跟她们给我做十年活比起来还是不多的。毕竟等她们开始干活的时候,我会另外给她们支付月钱的,当然是记账,到了合适的时候才会将真正的银钱给她们。”
“一个五两是不多,百个千个呢?”冷如心毕竟是京城权贵家出身,她虽然善良,却没柳臻更加体察民情,“她们自己的家人都不心疼她们,为了一己私欲作践她们,你何必费心费力说不定日后还吃力不讨好地为她们打算呢?”
柳臻微笑:“我怎么是为她们打算呢?”她只是在实现自己的梦想罢了,“再说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被送过来?”
能有五十个都不错了,若都按五两银子算,也才二百多两。
等到半个月后,柳臻瞧见了花儿爹拉过来的人之后,她气恼地说:“不愧是自私自利的人,竟然送过来这么多老人。”
老人中间有许多已经白发苍苍,她们面上凄惶,惴惴不安地看着柳臻。
这样年纪的老人,或许是家里太奶奶辈了,没想到只是为了几两银钱竟然被儿女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