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之所以被称作噩魇，就是因为他可以进入你的潜意识梦境，在你内心的最深处召唤出恶魔来。”
说话的老大是个眼窝很深的男人，是城内皮肉行业龙头帮派“绿屋”的首领曼迪，每次说到重点时都会瞪大眼睛，配上话倒是有些惊悚的味道。
由于癫狂兽的存在，废土之上的国家、城邦都无法做到信息及时的流通，勉强算是掌握有效期信息的大多是废土商人，有些信息的价格甚至比奢侈品还贵，所以，哪怕是帝都中有名气的帮派老大，对外界也不算了解，此刻有人这么一说还是挺唬人的。
刺蛇的首领之一张龙皱眉说道：“噩魇肖恩倒是听过，天堂城那儿的吧，据说是个纯粹的否决者，异能很诡异，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听到有名望的老大赞同了自己的说法，曼迪更来劲了。
压根就没有外人在的暗室里，他低头示意老大们凑近些，随即低声道：“我手下的姑娘们常常接待废土商和他们的保镖，玩舒服了总有人想吹牛逼，最近这大半年，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噩魇肖恩。”
“是听过，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有人纳闷道。
曼迪摇着手指：“这就错了，异能觉醒千奇百怪，谁能说得准？再说了，天堂城那儿不是有大裂缝嘛，那种鬼地方出点诡异的否决者再正常不过了。”
见别人还是将信将疑，他又加快了语速：“那肖恩是天堂城帮派【金鬼】的二把手，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其实啊……”
他一瞪眼，又压低声音：“其实他早就两百多岁了！”
“啊？深红也只不过活一百多吧？”有人不相信。
废土上的平均寿命短地离谱，正常成长的话，到五十岁就算长寿，踏入王级后寿命会增长一些，深红则会更多，但即便是深红，一百五十岁也是极其长寿的了。
二百多岁？那特么不是深蓝？
曼迪冷笑一声：“不知道了吧？肖恩为什么叫噩魇？就是因为，他其实是天堂城大裂缝中诞生的诡异生命体，那么多死在大裂缝的人，被大裂缝的毒气折磨的活人，他们的各种情绪念头会堆积起来，最后就成了肖恩！”
“也正是因为如此，肖恩才可以掌控人类内心深处最恶毒的念头，他可以控制别人的情绪、掌握别人的梦境——伱们想想，废土好歹也这么多年了，有听说过很有名的心灵类否决者吗？”
其他人都摇摇头。
“这不就对了？所谓的心灵类，无非就是有些控制的能力，但根本就做不到进入别人的内心完成诡异的行为——这就证明，真正的心灵类否决者压根就不存在，或者说，普通人类就不可能是。”
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张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又是从哪听到这些消息的？”
“小玖啊——”
小玖是曼迪手下妓女的头牌，深受不少富家子弟的喜爱，消息倒是有一定的真实性。
另一个老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真有可能……不过，这和我们又没关系，那噩魇肖恩不管是真是假，又不会找到我们头上来。”
曼迪不满道：“怎么就没关系？肖恩听说就是被【金鬼】的老大金逵从大裂缝里挖出来的，明面上作为帮派的继承人在培养，实际上啊，肖恩还帮金逵晋级到了深红中层！”
这消息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原本只是当新鲜小故事听的老大们扭过头去：“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曼迪信誓旦旦道，“天堂城其他势力没名气，四大势力你们总是知道的。金逵冒头才多久？现在听说【黄昏塔】和【公司】都被【金鬼】除名了，【学院】也名存实亡，他金逵凭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老大们都这么想到。
曼迪冷哼一声：“金逵供养肖恩，肖恩就回馈力量给金逵！”
他又一次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被万里之外的肖恩听见似的：“肖恩每天都要进食，这食物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老大们摇头。
“呵，是人！将二十岁以下的年轻男女绑在一起丢进大裂缝，经过整整一百天之后，这对男女就会在大裂缝的影响下变成双生的怪物！”
“这时候，剖开女子那半边的心脏，趁着新鲜热乎的那个劲儿切成两毫米的薄片，紧接着，再将男子那半边的心脏挖出来风干，最后碾成粉浇在薄片上。”
“最后，品着血酒，肖恩就会慢慢享用自己的食物——嘿，听说他从不近女色，只养了一只小母狗，每次吃到最后就会把剩下的一片丢给自己的宠物，那宠物现在已经是王级巅峰的实力，进入捕食状态后能直接膨胀到十米高！”
有人提出了疑问：“不搭吧？风干碾成粉要时间，那还怎么趁着新鲜热乎一起吃进去呢？这不符合常理。”
曼迪张嘴骂道：“你懂个屁，天堂城是避难所发家，那儿能没有烘干机吗？”
提问的人摇头：“你不是说风干吗？怎么又变成烘干机了，再说了，大裂缝都是毒素，在里面待久了人体也会被毒素纠缠，心脏是富集处，吃那玩意干嘛？”
曼迪对提问的年轻男人瞪着眼睛：“就你特么话多？我都说了，肖恩是大裂缝中诞生的诡异生命，他吃毒素跟你吃毒素有个鸡掰关系啊？那他妈能一样吗？”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主要是你这个故事有逻辑性上的错误，这样讲说服不了别人啊。”被他骂的年轻人无奈地摊了摊手。
曼迪更生气了，他平时地位不高，难得有这么老大聚精会神地听自己讲故事，正享受着呢，就你小子出来当杠精？
他骂骂咧咧地推了对方一把：“你他妈哪个帮派的？”
“狐狼的。”
“狐狼？黑狐那小子呢，不是你们狐狼死了人喊我们提前召开会议的吗？派个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出来干嘛？！”
年轻男人眨了眨眼睛：“这不影响你讲故事的逻辑性错误。”
曼迪破口大骂道：“关你屁事？老大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我在现场，我怎么不能插嘴啊？”
曼迪都气笑了：“还你在现场，怎么，你也要学那群贵族老爷新推的那批什么版权法？你他妈是天堂城的地砖啊，还是大裂缝的毒气啊？”
“都不是。”男人摇摇头。
“那就闭上嘴，滚出去！”
男人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我是肖恩。”
空气短暂停滞了片刻，随即，所有老大们都齐齐后退一步，警惕无比地盯着他。
肖恩有些无奈地摊摊手，随即朝反应最大的曼迪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可以收版权费了吗？”
曼迪瞪大了眼睛，看上去滑稽又诡异，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肖恩？噩魇肖恩？！”
“嘶……”肖恩倒吸一口冷气，纳闷起来，“看你这反应，你好像对自己的故事深信不疑啊……”
威望最高的刺蛇兄弟俩已经掏出了武器，哥哥张虎沉声道：“阁下开这种玩笑可没有意思。”
肖恩掏了掏耳朵，无奈道：“可我就是肖恩啊。”
张龙和哥哥对视一眼，随即冷声道：“那肖恩先生出现在帝都又是何意？”
肖恩歪着头思考了一会，最后打了个响指：“其他的不重要，现在嘛……”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来给各位做黑帮发展指南的。”
张虎冷笑一声：“天堂城的那一亩三分地不够吗？张口就要吞并帝都的地下势力，阁下也太过自大了些。”
“诶，不是吞并——”肖恩比了个心，“是友好地交流、更好的发展！”
“那如果我们说不想交流呢？”
“这样啊……”肖恩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随即又露出个癫狂的笑容，“不要紧，你们会同意的。”
“你……”
诸位老大刚要说话，却发现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都粘稠了起来。
在站在前方的年轻人似乎在蠕动，可怕的鬼影和凄厉的惨叫声萦绕在他的周围，仿佛黑暗中张开嘴要吞噬一切的怪兽。
难以想象的恐惧从心底里浮现出来，他们觉得，似乎自己身处地狱，周遭满是虎视眈眈的恶魔。
更可怕的是，他们觉得，心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咆哮，想要钻出来将他们自己吃掉！
心理承受差的几人，甚至已经难以抑制地发出了惊骇的大喊声。
“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天堂城，我名叫肖恩。”
在老大们的视野中，那个男人被恐怖的诡雾萦绕着，口中的声音已然失真，仿佛恶魔在他们的脑海中狞笑。
“从今天起，帝都的帮派由我正式接手。”
话音落地，每个人都捂住脑袋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每个人的瞳孔上布满了可怕的血丝，每个人的皮肤底下都像是钻入了噬咬骨肉的蠕虫。
这怎么可能……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实力……
深红下层也不该如此才对！
可怕的噩梦在脑海中缠绕，他们看着肖恩伴随鬼影走来，而自己却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
张龙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微微弯曲的手指点上了自己的额头。
他似乎看到下一秒自己额头爆开的场景。
“没有……”肖恩丢下一句话，绕过了他。
张龙惊魂未定，他艰难而恐惧地转过头，看到肖恩正一个个走过老大们的身前，用手指点了一下每个人的额头。
哥哥张虎也被放过了，那个刚才讲故事的曼迪已经尿在了裤子里，但肖恩也放过了他。
然后，肖恩停在了一个艳丽女子的身前。
张龙和女子很熟，那是城西的荆棘帮首领克莉丝汀娜·弗兰克，是帝都有名的美人儿，有不少大贵族要收她回去当做禁脔，只不过都被拒绝了。
在这些老大中，克莉丝汀娜·弗兰克的名声也不错，一是长得漂亮，二是从不和贵族妥协。
肖恩要干嘛，他难道也看上对方了？
“你、你要干嘛？”克莉丝汀娜喘着粗气，领口被崩开了，露出大片的白皙。
肖恩微微笑了笑，他低下头去轻声道：“你为谁服务？”
克莉丝汀娜的呼吸一瞬间停滞了——他为什么知道？他不可能知道才对！我什么都没做！
“我、我不明白……”
肖恩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算了，拖久了容易出问题。”
“我……”
要说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里，克莉丝汀娜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最后一幕，她能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雪白胸脯，看到自己瑟瑟发抖的美丽曲线，可以看到自己正在喷出大片血液的无头脖颈。
血腥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都寒毛倒立。
他们看到，狐狼的黑狐走了出来，不同于以往的胆小模样，黑狐仿佛换了个人，他眸子冷酷无比，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惊人的煞气。
克莉丝汀娜的尸体像是破麻袋一样被拖走了。
而肖恩还在人群中走着，一会后，一个中年男人发出了惨叫声：“我、我不是……啊！”
尸体再度被拖走。
这样的一幕在重复，每个人的心头都被恶魔萦绕。
直到肖恩走完了一圈，五个人的尸体被拖了出去，都是帝都里颇有名气的地下势力老大。
肖恩走回前方伸了个懒腰，他的指尖缠绕着血红色的雾气，在众目睽睽下，那些雾气注入到了他的体内，随即他边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紧接着，他又对众人露出一个亲热的笑容：“好了，二五仔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兄弟姐妹们，让我们谈谈心吧。”
……
张龙看着自己的哥哥张虎走进了暗室，一会后又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哥？”
张虎望过来，他惨笑一声：“张龙，认真听他说的，别反抗……”
“为什么……”
“你会知道的。”
……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张龙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坐在他面前的肖恩翘着二郎腿，张开双手：“要加入吗？”
张虎慢慢地单膝跪地：“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您手里的刀。”
“很好，去和你哥哥把刺蛇的另外两位带过来吧。”
“是。”
张龙走了出去，肖恩伸了个懒腰，随后他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是一团又一团的黑色雾气。
“怪了，这玩意究竟怎么植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