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一时屏住了呼吸,心里把两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心道要是今日挂了彩,她要把两人一顿好打!
只见她额前发丝微动,拳风一袭而过,两人拳头堪堪错过,愣是没落在她那张娇俏的小脸上。
南山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把小美人打坏了那可真真是罪过,他忙上前问道:“没事吧?”
林悠松了口气,朝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呢!”
南山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他抿抿唇,摸摸鼻子,转身朝杵在一旁的两人挤眉弄眼道:“那个,我们好像有要紧事要办,对吧?”
谢必安领会了意思,立刻答道:“哦,对,公子你忘了......”
三人说着说着,一齐走了出去,临了,南山还朝里面喊了一句:“林悠,记得回来过年。”
林悠捏着拳头朝他挥了挥,南山笑意明媚,脚底生风的溜之大吉了。
林琛神色莫名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林悠深深的看他一眼,她不理解方才林琛的做法,事到如今了,两人之间隔着的是剪不开化不断的血海深仇,绝不是现在这种好言相向的态度。
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你要是想报仇,我随时恭候,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林琛心头一痛,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心中只希望着不要碰见,可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你越不想见就越会遇见。
他还来不及整理出一个思路,心中却本能的越过了、丢弃了那道横阻,试图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他知道不可能,可还是那样做了......
林悠见他面色晦暗,轻轻叹气道:“你我以后,能不见就不见吧,我们已经不是能互相出头的关系了。”
林琛鼻子一酸,是啊,他已经不能替她出头了......半晌,他哑着嗓子道:“以后不会了。”
犹记年少之时,他不常出去玩耍,下了学也通常回家念书,因为这件事情被当时的同窗王大胖背后骂书呆子,林悠知道后气势汹汹的跑去找人算账,最后却鼻青脸肿的回来。
见小妹被打,他和林意气得不行,抄起家伙就要找人算账,见了王大胖才发现,他不仅鼻青脸肿,头发也被薅掉一大把,门牙还被敲掉一颗,真真是不能再惨了!
现在回想起此事,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也是......她一直都很会保护自己。
“我将证据呈上了公堂,也算是我给叔叔婶婶,还有大哥唯一能做的事了,至于你杀......”林琛哽了哽才说道,“杀林士永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也不可能对你拔剑相向......你说的对,以后......还是不见了。”
谁也不可能粉饰太平,当做一切没发生过,既然做不到针锋相对,又不能和好如初,不见,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林悠知道他能做到这些已是不容易,她敛了眉,低声道:“嗯,不见了。”
出了衙门,外头一片晴朗,遥遥挂在天边的太阳与地上积的落雪相安无事,林悠深呼吸一口,抹掉眼角将落未落的泪,大步朝前走去。
街头巷尾都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停走街上也是一片喜气洋洋,许多摊贩都卖起了年货,嘴上吆喝着“除旧布新,纳福祈年!”
过年啊,是家族团圆,是欢庆热闹,林悠心中忽而升起一丝落寞之感,也不知大哥爹娘有没有团聚......
听说前生若有未完成的执念,便可在鬼界等待自己挂念之人一起投胎......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漫无目的的想着,脑中忽然钻进了南山那张不正经的脸,满面春风的说:“林悠,记得回来过年!”
她心头一热,那丝落寞之感忽得就消散了,她转身疾步朝城外走去。
“小悠!”
“林悠!”
忽听有人在唤她,林悠寻声望去,就见五彩斑斓的灯笼铺旁,衣冠胜雪的他眉目分外分明,扬着明媚的笑容冲她招手。
灯火摇曳见伊人。
林悠心跳蓦得加快起来,周遭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渐渐听不清了,落在耳中的只有那一声声唤着的——林悠。
南山遥遥见她没有反应,举着灯笼走到她面前,道:“小悠,我叫你怎么没反应?你看这盏灯笼怎么样?”
林悠回过神来,淡淡瞥了眼那大红灯笼,道:“一般。”
“一般?”南山仔细瞅了瞅,红灯笼肥肥胖胖的,看着有点憨态可掬的样子,不免嘀咕,“看着还行啊。”
林悠背了手朝前走去,道:“不是要回去吗,还不走?”
南山提步跟上,却见她神色有些古怪,便弯下腰仔细瞧她,疑惑道:“小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林悠没防备,满心满眼的撞进他清澈的目光里,心跳忽然又不争气的加快了起来,她本能的一掌把他推开,道:“灯笼映的。”
说完她又瞪他一眼:“以后不要离我这么近!”
“喂,谋杀啊!”南山猛得被打,虽说那掌风不轻不重,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但他惯是个会借题发挥的主,正苦着脸抱怨,却见某位姑娘脸上的红晕更鲜艳了!
南山当即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什么,坏笑着凑近她,问道:“为什么不能?”
看着他欠揍的脸,林悠有点牙根痒痒,当即一掌把他的脸推开,道:“晃眼!”
南山也不恼,没皮没脸的又凑了过去,笑嘻嘻道:“你是夸我好看吗?是不是憋很久了,不用憋着,我不会骄傲的。”
林悠“......”
脸呢?
林悠白眼一翻,无语道:“是好看,和那茅坑里的花孔雀一样。”
“咦,”南山皱了眉,嫌弃道:“花孔雀就花孔雀,怎么会在茅坑里?”
“臭——美!”林悠头一偏,一脸纯良的耸耸肩。
“......”南山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他摸摸鼻子,讪讪的闭了嘴。
谢必安和范无救提溜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谢必安不由得“啧啧”称奇道:“老范,你说咱家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范无救不想理他,没接话。
谢必安继续道:“你说他真是东岳帝君的关门弟子?你说会不会是假冒的?”
范无救继续没接话,脚步却加快了些。
谢必安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又道:“如果不是假冒的,你说他怎么就长歪了呢?诶,老范,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