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春姬的眼中也露出了阴狠的光芒:“可若当真想要在这张府立足,没有个孩子是万万不成的。倒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
她攥紧了拳头,对身旁丫鬟道:“你是一路跟着我来的。比谁都该知道我的处境,去,你去找人,务必要在我生产那一日,弄来个孩子!若是男孩便是最好,这事儿,无论如何咱们都要瞒下去!只有有了孩子,我才能在张家站稳。还有八个月,我便是不信,咱们连个合适的孩子都找不来!”
听闻此言,丫鬟虽然也觉得心惊,但到底点头应允,而后转身匆匆离去。
韩映秋回到洛府之后,只觉得有些疲累。
这些日子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接憧而来,还有最后的两日,洪家只怕又要找上门来要不追。
看着她疲惫模样,翠翠都有些心疼:“少夫人,若是累了,不如就躺下歇会儿?”
韩映秋摇头,也只是坐在了桌前:“翠翠,你消息灵通些。去打听打听,洪杨的夫人的事情。从小到大,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
翠翠知道这是为了不追,自然也不敢怠慢。
韩映秋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只盼着从这个方向切入,能有效。否则她还当真不知,该如何对付接下来的洪家。
——
待到洛亭阳从外回来,就瞧着韩映秋正趴在桌子上,已然入了梦乡。
他皱眉上前,想将韩映秋叫醒,却看到了她紧皱的眉头,心下不由微微一动——
想起自韩映秋嫁来之后,好似从未真正地歇下来过。正是洛家最忙碌,也最无助的时候。她凭着一己之力,却将那么多事情都顶下来扛下来。
洛亭阳坐在韩映秋的身旁,唯余一声叹息。
——
韩映秋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醒来的时候,俨然是傍晚时分。
她躺在床上,听到外头洛亭阳和金福谈话的声音。
说是小郡王来了信,至多五日的时间,他们订购的新的一匹蚕丝就会通过小郡王那边的路子送过来。让他们不必担心京中商会的事情,小郡王在那边,会一力承担。
龙安荣三番两次地这么帮他们,叫韩映秋的心里也是感慨,洛亭阳能得了他这么一至交好友,此生足矣。
韩映秋起身,外头洛亭阳也听到了动静,反身进门,就瞧着韩映秋要出门,便一把拦住了她:“这两日劳累,这又是要去做什么?”
韩映秋被他拉着手臂,不由地脸色微红:“担心不追,想去问问他的情况。”
洛亭阳顺势伸手按住了韩映秋肩膀,一只手推着她后退,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护住了韩映秋的腰:“不追的事情,你不必担心。金福日日着人问着,他不会有事。”
将韩映秋压在了凳子上,洛亭阳有些无奈:“你方才趴在桌上都能睡着,可见辛苦。倒不如今日好生休息一夜,张府的帖子已经递过来了,你后日不是还要去参宴?”
柴子云竟是这般迅速就将帖子发出来了?
韩映秋失笑:“既是如此,我更是要准备了。”
洛亭阳却站在韩映秋的面前,不让她起身:“既是你同张夫人商量妥了,又要准备些什么?”
韩映秋愣了愣:“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
这男人怕不是只狐狸投胎转世吧?
洛亭阳看着韩映秋,也坐了下来:“母亲那里我也说好了。今日的晚饭,我们二人吃就是了。母亲体谅你,而且自孔先生走后,二姐也时常陪着母亲,那边你放心就是。”
自孔元洲走后,洛扶柳就沉默寡言了许多。
虽他们二人并没有对彼此表明过心意,但洛扶柳的心思,韩映秋看的也是一清二楚。
可叹是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韩映秋也只盼着洛扶柳能早日从中走出。
这么想着,外头翠翠已经叫传了饭。
虽嫁给洛亭阳这么久,但两人这般安静地对坐吃晚饭的日子,也实在是寥寥无几。
饭桌上放着韩映秋爱吃的菜,也放了洛亭阳爱吃的菜,更放了苏月遥爱吃的菜。
她知道,洛亭阳从不曾忘记过苏月遥。
洛亭阳自然而然地将苏月遥爱吃的那道菜,往韩映秋的面前摆了摆:“同你说一句,过两日我要出门一趟。就去旁边的洪州,在洪州和咱们许州的边缘处,有一个蚕庄我要去瞧瞧。”
经历了这次皇缎的事情还有夺回了周家的订单几件,他们洛家的危机已经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从前那些丢了的蚕庄便是如今买不回来,也得扩大一下蚕庄的规模了。否则的话,很快他们自己的蚕丝就会供应不上,那些具有特殊的要求的,比如双面织绣所需要的丝线,也就会供应不上。
许州的蚕庄就这么多,大多都被周家牢牢把持。如今从周家的手里抢夺,自然需要花费更高的价钱,倒不如把眼光看向外头,才能更加节省,也更加有利于日后洛家从这许州城走出去。
韩映秋明了,洛亭阳继续道:“明日航远镖局的大少爷航青云就会抵达许州城,我邀了他来洛家居住,又要劳烦你准备妥当。”
这话说的客气,叫韩映秋的心里总觉得,洛亭阳对她忽近忽远一般。
不过韩映秋还是点头:“你且放心。”
从前还是苏月遥的时候,她就见过航青云。因为洛家和航远镖局向来都有生意往来,而且航青云的年纪和洛亭阳一般,所以他们二人关系不错。
航青云娶妻当日,苏月遥还和洛亭阳一同不远千百里地去航家祝贺。
听闻这一次也是他们夫妇同行,航少夫人也会来,自然要给他们在府中备好一切。
用了饭,洛亭阳还要出门,韩映秋便早早歇下。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她就起身备了东边最大的那个厢房给航家夫妇。
果真快到晌午之时,航家夫妇便来到府门前。
记得当初他们成婚之时,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
却没成想,二人虽同下马车,却都神色漠然,不过短短两年,好似眼中失去了当初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