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似听到脚步声响,我生怕姬发或者伯邑考追过来,门,沿着来路急速走了出去。
摇摇晃晃出了宫门,才住了脚,弯腰喘息了一阵。
伸手摸了摸额头,似乎有汗滴冒出,抬头向周围看,景物模糊,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看,却又逐渐清晰起来,只是心头那股烦闷感却总是挥之不去。
我单手捂着胸口,稳了一下心神,这才迈步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丞相府,刚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向着门内跑,然后在内响起通报我回来的声音,喊得却是“哪吒小公子”,想必是哪吒出外玩耍回来,见我不在,所以要他们随时通报,所以也没在意,拂袖向内走去。
果不其然,刚进了门,就听到哪吒的兴奋叫声:“清流你回来啦!”
人已经从厅门口跑出来,很快就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问:“再迟一会我可就找人去啦。”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呢?”我伸手点在他的额头,“我这么大个人,难道会丢了不成,还需要你去找。”
“我自然是放心的。”哪吒笑道,仰着头看我,“只是有人着急不放心而已。”
“哦?是谁?”我看他说话之间大有调皮之意,还以为是小孩子家玩心重,随口问道。
哪吒还没回答,只听到有个声音说:“是我。”
我心神剧震,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可是幻觉么?明知道不可能。顺着那声音呆呆地抬头看过去,果然那人傲然站在门口,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又好像是从来都在那里,双眼一眨,银光流溢,凝视着我,嘴角盈盈一抹笑。
那名字刹那间冲上我的喉咙,口一张便能说出来。而我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发声。
“很意外吗?清流。见我如见了鬼一般呢。”他问,向前走了两步。
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在脸上勉强做成一个笑,说道:“竟是杨戬道友,真是幸会幸会。”
哪吒看看我,又看看杨戬,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
我急忙低头:“怎么了?”
他脸上微微露出痛楚之色,我顺着他地眼光看过去。却看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掐着他的小手不放,那粉嫩的小手之上,已经被掐出了一片乌青。
“对不住……”我一怔之下,立刻低低道歉,我不知是什么时候竟握住了哪吒的手,还将他伤成这样。
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定力不够,哈,早知道如此。该在玉虚宫内再呆上七年才好。
“清流,你……不舒服吗?”哪吒问。
“我……我很好。”我回答,一边垂眼低眉。避过那人锐利目光。
“听说清流你被召见入宫,好忙的人呢,却不知是为了何事?”杨戬漫步走了过来,问我。
“大王有些事而已。”我淡淡回答,“杨戬道友可是来寻姜师叔的么。哪吒,丞相回来了么,可带人前去。”
哪吒一愣:“好像……”
杨戬笑着说:“嚯。几天不见,架子也大了好多,要带我去见姜师叔,何必要哪吒领我去,这不是有现成的人在么?”
我望向他,他什么意思,他却伸手,摸了摸哪吒的头,说道:“乖哪吒,你先去玩,这里我要跟清流有些话要讲。”
哪吒站着不动,转头看我,眼睛里露出一丝狐疑。
我立刻说:“我方才回府,有事要同哪吒讲,哪吒,你不要离开。”
杨戬仿佛回忆似地说:“玉虚宫下的桃花林很漂亮,什么时候才能同清流你故地重游,旧梦重温,真是怀念。”
哪吒疑惑地问:“你们两个都去过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杨戬促狭神情,知道这人是用那时的事情来要挟我,若是我不妥协,他也许会口没遮拦地全部讲出来,一时心头大恨,却不好发作,只好说:“哪吒,你自去玩一会,我有些事情要同杨戬道友讲。”
“这就是了。”杨戬赞道,“真是个聪明剔透的人。”
我冷哼一声:“这是赞美么?”
杨戬笑道:“自然是的。”
哪吒看了我一眼,又望望杨戬:“你们两人真是奇怪。”却也乖乖听话去别处玩了。
“杨道友你不辞千里来到西岐,不知是为了何事?”哪吒方离开,我转身向前走,一边问。
“你说呢,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必拿出来浪费时间了吧。”他笑着,跟在身后。
“哦,姜子牙师叔在玉虚宫领了封神榜的事情,天下皆知了么?我猜,该是玉鼎道友让杨道兄你来助姜师叔一臂之力的吧。”他出言挑逗,我也只做不知,一味看着前方。
杨戬上前一步,拉住我地手。
我一怔住脚,低头看他,冷笑说:“杨道兄可是忆人成狂,难以压抑相思之苦,又想在清流身上发作?”
杨戬笑:“除了你,也难有人叫我如此发作。”
“这里是西岐丞相府,不是玉虚宫外桃花林,杨道友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只要我愿意,就算是九霄云外玉皇宝殿,也一样做得。”
“杨道兄你真是能人所不能,清流佩服。”
“我不要你的佩服,只要你的配合就可以。”
“真是抱歉,清流并非是道兄你苦苦追忆之人。——请放手如何?”
“哦?也许是杨戬的记忆同清流你的记忆有了出入,不过不碍事,我会让你慢慢地想起来,这手么,先牵着又何妨?”
这个人果然很是难缠。
我恨恨地盯着他,他面色丝毫不变,手是越拉越紧。两个人如拔河一样扯来扯去,却无结果。
我无奈,只好避开他眼光,妥协说:“既然如此,那么请稍微放松一下,杨道兄你的手劲太大了。”
他丝毫不为所动:“没办法,谁叫清流你总是诡计多端,别的不成,这跑路地本领却是一流,我只怕我手稍微一松,你就立刻无影无踪,让我天涯海角的去寻。”
我叹一口气:“不要总是做些徒劳的事情好么。”
“是徒劳还是值地,我会叫你知道。”他狠掐了一把我的手腕,我心头发怒,大力挣扎,终于挣开,握着发疼的腕子对他说,“杨道兄最好收敛些,须知道清流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我自然知道,”他丝毫不恼反而笑,“你地脾气果然是好多了,若是以前,早就一巴掌打过来,或者一声不哼就紫麟真气发作,而现在……”他的眼睛忽地变得有一丝抑郁,“七年,这七年,究竟改变了你什么?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讲,到底是一种进步,或者……是一种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