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年底,天气便越发的寒冷了,下雪的天气也多了起来。
对于人们来说,这个时候往往是不出门的为好。
待在家里,温一壶酒慢慢饮着,倒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不过,陈谦是没有这样轻松的。
除了要为家里准备过年之物外,他更多的还是要去乡里之间走动一下。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下基层,去慰问一下那些孤寡老人、残弱病幼。
毕竟,这样的人家,在这样的日子里,往往是过得非常艰难的。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无法过冬了。
陈谦自己掏钱,买了一些御寒的衣物及吃食,送给他们。
特别是检查了一下各乡里间的房子。
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大雪,万一这房子不牢固的话,恐怕就被雪给压塌掉了。
忙忙碌碌中,终于是到了过年的那一天了。
相对来说,过年其实并不算是最重要的日子,最重要反而是前面的腊日,以及之后的正旦!
所谓正旦,其实就是正月初一。
作为新一年的初始之日,自然而然的受到了所有人的重视。
初一那天一清早,陈谦便起身将自己收拾齐整,而后与林氏开始祭祖。
他家里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一切情况都是简单的很。
如果是王家那样的豪门大族的话,这个仪式就要繁杂得多了。
陈谦执酒敬自己的父亲,心中则暗自祷告着。
希望老爹能够保佑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让陈家过上好日子。
虽然他也不太相信这个有用,但至少心安理得不是。
祭祖完了之后,便是家宴。
这个更简单,母子两人吃过之后,正旦家里的事情已经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出门去拜年了。
这主要是陈谦的事情!
第一个要去的人家,他当然是选择了董何家里。
毕竟,董何与他的关系不一样。
虽然两人都没有挑明,但陈谦早已将董何当成自己的老师来敬。
而董何,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学生来教。
经义方面就不用说了,更重要的还是那些为吏之道。
这里面的很多门道,如果不是有他的教导,陈谦根本都想不到。
带上礼物,和林氏说了一下之后,他便直接出发了。
董何家距离比较近,同在一里之中,走着过去就行了。
刚到董何家门口,便见到董家的仆人站在门口。
显然,是在恭候着前来拜年的客人。
他与陈谦早已相熟,所以,一见到他过来,立刻便迎了上来。
“啬夫来了!快请进吧!太公早就吩咐过,说你来了之后,直接进去便可!”
“有劳了!今日正旦,这里有些许小礼,权当图个吉利!”陈谦笑着递过几枚铜钱,言道。
见到这东西,那门子更加高兴,连忙将他给领了进去。
这个东西有点像压岁钱,所以,即便是收了,也不会被董何责怪。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这个行为怕会被当成索要贿赂了。
以董何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容忍的。
董家之内比较的安静,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人似的。
陈谦不由的好奇道:“先生家中为何这般宁静?”
“哦,除了太公之外,家中其他人都出去拜会去了,所以不曾在家!”
听到这话,陈谦才反应了过来,倒是自己忘记了。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董家的大堂前。
一眼便看到,在大堂之上,董何正坐在席上看书。
“晚辈陈谦,拜见先生,祝先生身康体健!”到了堂上,陈谦躬身拜道。
“免礼!老夫方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没想到这就到了!快快坐下吧!”董何笑眯眯的看着他,显然也是很高兴。
如果说陈谦今天都不来的话,恐怕日后他们两个就得绝交了。
“晚辈家中事情比较少,所以便来得早些!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希望先生收下!”陈谦说着,连忙将东西给送了上去。
除了一本书之外,他其实还送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不过,那些都是应景之物,那本书才是重点。
在陈谦的面前,董何也不会太僵化。
所以,接过来之后便直接打开了。
当他看到那本书之时,不由一愣,拿起来翻了一下。
惊奇道:“此是何物?洁白如雪,却是薄如蝉翼,上面竟然还能写字?难道这是你用绢帛裁成的么?”
表面看起来的话,这的确像是绢帛做的。
毕竟,他印象中只有那个东西才是这个样子。
“这叫纸,乃是晚辈亲手做出来之后,再编成一本书,然后将文章抄上去的。上次将先生的简牍弄坏,晚辈便一直想着赔您一个新的。只是觉得竹简终究不便,便用了这种方法!”陈谦连忙解释道。
“纸?老夫所见之纸非是这般模样,你这究竟是用何物所制?”董何大感兴趣,立刻问道。
“其实晚辈乃是用树皮制作的,关键是此物用来写字方便,用来编书也是非常的合适!”
“嗯,难得,难得你还有如此心思!你那可还有多余的纸么?老夫买一些用用看!”董何越看越喜欢,便想要一些。
陈谦忙道:“晚辈手中还有一点,待会便送过来!先生待晚辈恩情深厚,些许小物,何谈买卖二字!”
见状,董何也就不再多说了。
两人随即再聊了些家常,陈谦便起身告辞了。
本来,董何是要留他吃顿饭的,毕竟他不是一般人。
但陈谦还是拒绝了,因为他还得去其他地方拜访一下才行。
时间太晚的话,未免不礼貌。
从董何家里出来,陈谦直接去了县城。
想了想,先去县衙之中向郑汲他们这些官员拜了个年。
而后,这才向着王家走去。
相比起董家来说,王家可就要热闹得多了,毕竟,他们一家子人多。
尤其是将僮仆都加在一起之后,这人数就更多了。
还在门外,便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
“劳烦通禀,就说水阳乡啬夫陈谦,前来拜见王老太公!”陈谦照例递了上名刺。
这一回,那门子是跑得快了。
因为上一次就是他,亲眼见到陈谦和自家小娘关系很好,自然不敢怠慢。
很快,那门子出来,将他给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