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空气冷冽,寒风呼呼的吹着。
宽敞的程府,几匹好马站在栅栏里,丝毫不觉外面的寒冷。
已然深秋,夜晚的蚊虫密密麻麻,为了温饱,探出脑袋,然后一口咬在马蹄子上。
马匹浑然不觉疼痛,时不时吃点稻草,习惯性摇动着尾巴扫来扫去,偶尔被叮的疼了,就蹬一蹬蹄子。
一间略微奢华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侍女出水图,梳妆台上是琳琅满目的珠宝。
“亲亲,薇儿。”
程将军脱去一身官服,又不放心摸了摸衣服胸口的位置,摸了几遍之后。
露出色咪咪的微笑,吹熄了室内的等灯火。
程将军和他的第三房小妾,卿卿我我着,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定都周边的营帐内,韩将军正在模拟战况,训练着士兵。
程将军一脸慌张,匆匆忙忙,低着脑袋,大步朝着营帐走去。
程将军鼻子上和脸上都是未清洗干净的口红印,身上带着女人的胭脂水粉味道。
痛痛快快的口号声响彻云霄,几队士兵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刀戟。
在灰蒙的苍穹之下,拼尽全力,为了即将赶赴的战场战事。
汗水浸透衣衫,在秋风中却丝毫感觉不到严寒。身上因为锻炼不断散发着热气,蒸腾到空中,然后化为虚无。
铁铠沉闷厚重,将肩背摩擦出深深的痕迹。
“你不去练兵,杵在这里做什么?”
韩将军微微抬起脑袋,面前是一张铺开的沙盘,身边跟着其他几位重要的将军。
在距离出发余数不多的日子里,进行紧急培训。
“我,我……”
程将军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一副羞辱的神情。眼睛眯着,有些愧色,看了看韩将军身边的其他人。
“你们先出去,各自活动,半个时辰之后回来。”
众人领命,毫不迟疑退出营帐。
“说吧,什么事?过几日便要出兵西部边疆,我还忙着,有什么事简单说。”
韩将军靠在身后的虎皮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很多愁绪。
“韩将军恕罪,我的兵符昨夜丢了。”
程将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拿着脑袋往地上撞。
“什么?”
韩将军整个脸色铁青,将程将军从地上提起来。
程将军畏畏缩缩,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兵符昨夜丢了。”
程将军满头大汗,不知道韩将军会如何惩罚自己。
可是自己没有其他势力,唯一依靠只有一个韩将军。
清晨起床之后,摸着胸口的位置,兵符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马上就要出征,你到好,怎么没把脑袋丢了呢?废物一个,自己出去领五十大板。”
“可是韩将军,兵符的事……”
程将军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五十大板,自己的身体健壮,还能抗的住。
韩将军冷笑一声,看着地上匍匐的程将军,像是看着一只蚂蚁。
后面还要用到他,暂时不能动。
让他长个记性,去了边疆也老实些。
“此事不可声张,你下去吧,我会解决。”
韩将军将双手交叠,背在身后,缓步踱到门边。
冲着一个机灵的守卫,悄声吩咐了几句。
回到座位上,将整盘战略重新做了规划。
时间刚好半个时辰,众人战战兢兢进了营帐。
气氛冷了好几度,刚刚还商讨的热闹,此时却噤若寒蝉。
精诚镖局,青衣井然有序,在训练场上彼此切磋。
赵若雪和孙潜在各自独立的院落里,习练着各自的路数。
一个青衣匆忙的来回传话,两个人又十分默契被分到一个任务。
“限你们两日时间,立刻去程府。寻找一件重要的物品,具体是什么物品我也不知道,需要你们保密。这次任务比较严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亲人也不行。”
何松啜了几口茶水,自己这个老朋友心思诡秘,向来难以预测。所以才能坐的住那老将军之位,十多年来毫发无损。
若是他把自己算计进去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法子。
所以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又千叮咛万嘱咐。
“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说出来,永远咽到你们肚子里。”
孙潜和赵若雪诧异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声应是。
何松面冷心热,这是在提醒二人,不该说的话不说。
程府,听说是朝中重要的将军的府邸,这次寻找的物品恐怕没那么简单。
孙潜垂首,思索了几遍,才犹豫问出。
“若是那物品在两天之内找不见呢?”
孙潜感觉这次的事不会那么容易,两日的时间是否过于紧急。
这也正是何松担心的,恐怕韩老将军是要拿镖局的黑衣做挡箭牌。
“他们应该会派人暗中查找。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不过不要太过相信程将军。其他的事,到时间了,你们自会知道。”
何松不放心,孙潜和赵若雪虽然武功高强,心思终究过于单纯。
何松难得说了这么多,赵若雪好像明白了点东西。
既然何松管事说不可相信,赵若雪和孙潜也多留了个心眼。
简单收拾一番,带着特制的搜查工具,离开精诚镖局。
何松正想去藏书阁一趟,找其他几位管事商量一番。
毕竟此事过于蹊跷,难不成精诚镖局被官家盯上了。
何松步履健硕,迈步出屋。门槛边一条横拖拖的身影,一身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
邋遢而慵懒,随意的靠在门槛和门轴旁边。
“老何,好久不见。”
什么风把他吹来了,一向神出鬼没的阁主,到哪呆哪靠哪,确实很久不见了。
“我刚要过去你那边,此事你怎么看?”
“有利有弊,要看是谁偷的兵符了。让孩子们多锻炼锻炼,是好的。程将军背后的韩将军,不是你朋友吗?”
“你得到消息,上边对精诚镖局是什么态度?”
“咱们啊,势力过大,名声很响。背地里没有其他勾当,也不必过于担心。”
藏书阁阁主沉声开口,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略微总结,声音隐隐带着书卷的静香。
“上边不一定有什么想法,韩将军那可是个老鬼了。”
“嗯,确实如此。不过即使他暗中有什么谋划,也撼动不了精诚镖局两分,就是孙潜和赵若雪那两个孩子可能遭点罪。”
“是谁偷的兵符?”
何松嫌弃的撇撇嘴,这藏书阁阁主就是看着温柔,其实是个硬心肠的。
“你闲着也是闲着,自己猜一猜。我还有消息要搜集,先撤了。”
阁主勾起何松的好奇心理,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何松皱着眉头,撇嘴气了一阵,想到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直接出屋,去训练场做了番指导。
藏书阁阁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溜烟,从院落旁边的高墙飞身而出。
像是无拘无束的燕雀,扑动着翅膀。以身体丈量世界,随时记录着山清水秀、人情世故,却什么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