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灯摇曳着,昏黄的灯光映在两人身上,折射出一道狭长而模糊的影子,隐约间,两人的面容似罩在云里雾里,看不甚真切。
静默片刻后,只听白衣之人徐徐言道:“门主可知,当年之事仍留有余患,百年之期已到,当年未了之事仍需践行。恐江湖会因当年之事再生波澜,我入世亦为此来!”
“姑娘所言,老朽心下已知。百年前那场浩劫之时,老朽尚未出世,无缘亲眼目睹,但尝听先辈提起那段江湖过往!”那唐远山眼中依稀间有丝向往和缅怀之情,如长者一般慈爱温和地说道。
“可自那场浩劫之后,百年来各大门派人才凋零,难有出类拔萃者脱颖而出,正道之力已日渐式微,已不复当年之势!”随即,他话锋一转,悠悠叹息道。
听闻,白衣之人微微一笑,淡淡语:“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盖因天道制衡之势所制,然千百年来,正道永存,亘古不变!或因一时式微,处遮天蔽日之困,亦非长久,终有拨云见日之时!江湖亦如此!”
“姑娘一番话通元识微,见识卓绝,令老朽深为折服!”那唐远山目露赞许地看着对面之人,由衷地感佩道。此人难怪会承当年那两人衣钵,的确有当年那两人之风骨见识。
“然当今江湖波谲云诡,瞬息万变,风云突变之势已起。倘若应对不虞,恐会牵连甚广,将会是另一番杀伐与浩劫。”须臾,白衣之人悠远而又淡淡地言道。
那唐远山微微点头,不置可否,重重叹了口气,道:“百年前那场浩劫,已令各大门派元气大伤,不复昔日之声势。就我唐门而言,多年来虽一直独善其身,修身养性,不涉纷争,但还是日渐衰微,令老朽忧心不已!”
“那依门主所看,当今江湖有谁能主控江湖之形势?”白衣之人微微顿了顿,颇含深意地问道,一双寒眸一如既往般平静无波。
“要说当今江湖,锋芒日盛者唯那慕容山庄莫属。其少主慕容依剑,纵横江湖数年来,其武功、心机和手段,无人能敌,想必姑娘一路行来,亦有耳闻。”
“他……”听唐远山提到那人,白衣之人眸中浮过一抹复杂神情,一闪而逝。那人的确有雷霆手段,扭转乾坤之能,然确也是一冷酷无情之人。
“敢问门主,唐门可与那慕容山庄有隙?”随即,她亦有所问道。
“这个……”唐远山微有迟疑,顿了顿,连连叹了口气,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也算是唐门昔年旧怨,亦包含了一桩秘辛。”言辞间说不出的怅然和沧桑,仿佛一下子又老了许多。
白衣之人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老人,静默不语。
“姑娘可知,那慕容山庄少主慕容依剑身份非同寻常,大有来历,并非一般的江湖中人。”稍许,唐远山似带着一丝回忆,缓缓道。
“噢,愿闻其详。”
“这事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老朽一生育有三子一女,长子、次子因无心江湖,志在朝堂,遂投军入伍,争战疆场,因出身世家,屡有战功。后长子随镇南王出征,不幸战死。为表彰忠义,那镇南王世子亲临唐门,以示抚慰。岂料,为后来之事埋下了一系列的祸端。”说到这,老人神情微有激动,难抑一丝痛心和怅然。
旋即,他又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世人皆知唐门擅毒,老朽三子一女中,唯幼女天赋极高,尤在毒物研究方面颇有建树,倍受老朽及门内长老宠爱,养成了她骄纵刁钻之个性。唉……”似是提到了老人的隐痛,不经意间,老人的身子似是轻轻晃了下。
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继续款款道来:“要说那镇南王世子容洵,其人不仅有天人之姿,亦文武双全,有经韬纬略之大才。他的到来,注定是一场孽缘!”言及至此,白衣之人亦心下了悟,原来是昔年的一场爱恨纠葛。她依然波澜不惊地注视着对面之老人,并未打断。
“我那幼女一见便惊为天人,倾心不已。因次子之缘故,便借故跟随一起出征。然那容洵已早有心仪之人,正是那慕容山庄大小姐慕容含烟。而今慕容山庄少主慕容依剑正是此二人之子……要说那慕容含烟,也算是一代江湖奇女子,其人不仅武功卓绝,心智奇高,亦擅奇门玄术,被人称为“江湖女诸葛”。她与那容洵的结合,一时被人称为'佳话'。少有人知,那慕容山庄亦非一般的江湖门派,其祖上乃几百年前避世之皇族显贵,因纷乱而涉足江湖,自成武学一派。历来慕容山庄几任庄主与朝堂皆有千丝万缕之联系。”老人一气呵成将前因后果都阐述了个清楚。
“想不到此人之身份来历竟如此不凡,竟还牵扯朝堂,涉及如此多秘辛!”白衣之人悠悠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