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林位于巴蜀之地东南方向的九幽山上,离唐门只有二十里地,林间多瘴气迷雾,毒虫毒蛇遍布,山间乡民甚少人涉足,一度被称为'禁地'。盖因那林中不止毒虫毒蛇剧毒无比,那瘴气迷雾亦有毒,吸入者,轻者昏迷不醒,重者当场毙命!常人一旦踏入,很难生还!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之时,一钩残月静静地挂于空中,就像不甚光泽的鹅卵石一般,依稀间,只余一丝残淡而冷清的余光洒向大地,昏昏暗暗,看不甚清楚。
那迷雾林不愧为迷雾林,瘴气迷雾到处弥漫,隐约间,恍如幻化成形的妖魔在肆虐,在这静寂之夜,更显诡异神秘!
突然,林中传来一声“”地怪笑声,那声音似猫头鹰又似鬼魅之声,仿若从无间地狱传来,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密林,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只听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响声:“阁下既已在此,必有所图,就不必装神弄鬼了,现身一见吧!”寻着声音依稀看去,竟然是那白衣之人和冷莫言,她们身后是唐门的'温老'和两名唐门子弟,此刻,那两名唐门子弟脸上皆浮现惊恐之色!
又是一阵怪笑声响起,那笑声无比尖锐刺耳,久久地回荡在夜空,甚为可怖!紧接着,似有一阵幽怨的箫声响起,在这诡异的密林之中,竟然有人在吹箫?那箫声一会儿哀怨凄婉,一会儿又缠绵悱恻,令人心旌摇曳,无法自持!
“凝神秉气,稳住心神,关闭五官听觉……”只听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虽不是太大,却雄浑有力,似有绵绵不绝的醇厚之力袭向每个人的心间,令人心头一震。那冷莫言率先醒神,之后是'温老',至于那两名唐门子弟,还未来得及凝神秉气,已眼珠突暴,七窍流血而亡。
原来不知何时,那箫声竟变成了一曲梵音,可那梵音不似一般的梵音,那声音犹如魔音穿脑一般惑人心智。闻者,定力不够者,受心神所致,气血翻涌,筋脉逆行,如痴如惘,不能自已,状如疯魔,直至七窍流血而亡……一时间,那梵音仍在继续,似越来越强,犹如织成了一张无法突破的魔音之网,似是不死不休……
与此同时,林中又骤然响起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那笛声时而浑厚而悠远,时而空灵而清净,闻之,使人有'涤心洗尘、静神安心'之感……如有人懂音律,定会发现,此笛声乃是融合'清心咒'以无上元力催化而成……
而那持笛之人亳无疑问是那白衣之人,只见她面色巍然不动,一双寒眸深邃幽远,眸内波澜不惊,是静,是淡,是无尘的雪,是屹立的山……
仅是片余工夫,那笛声挟奔流不息的江河之势渐渐盖过了那梵音,无形间,那笛声似幻化成了无穷的'净心归一'的空灵无为之势,其势势不可挡。摄于其力,摄于其势,摄于其威,那梵音渐不可支,不敢相抗,刹那间消散于无形……
那笛声仍在继续,林中仅余笛音,而不闻梵音之声,冷莫言和那'温老'已彻底醒神,再不受心神所扰。刚才如若不是白衣之人以笛声干扰那梵音,恐怕那'温老'亦会如那两名唐门子弟一般筋脉逆行、七窍流血而亡。冷莫言虽定力在那'温老'之上,然在那魔音之下,心神亦受损严重,如若不是以内力强行压制,恐怕亦会陷入疯癫……
还未等他们松一囗气,斑驳林影间'呼'地闪过几个黑影,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眨眼间,林中多了三个“人”,俱是一身宽大黑袍,与这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其中的两个,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那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双手。而更为怪异的是,左侧的那个,眼珠泛着腥红的血色,一双手如森森白骨,几乎无一丝血肉。而右边的那个,也好不到哪去,眼睛泛着妖异的绿光,那双手,与其说是人的手,还不如说是干柴堆里的柴禾一般……
立于他们身后的也是一黑袍之人,只不过头戴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左手间依稀拿着一支黑色的长箫,看上去还算一正常之人,显然就是刚才那吹奏梵音之人。
笛声戛然而止,林中一时静寂无声,诡异的气氛充斥在林间……
须臾,林中再次响起那'?'的怪笑声,伴随而至的是一道无比阴测测的声音:“想不到区区唐门,竟也有如此高人?竟能破了我的'梵音迷心曲,想来阁下不是唐门之人吧?”听声辨位,说话者竟然是那手执长箫之人,赫然还是一个女人。
“我是否是唐门之人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知你们的来历,不知你们潜伏在此,意欲何为?”白衣之人一如平静地问道。
话音刚落,那刺耳的怪笑声第四次响起,且越来越大,方圆几里似都能听见……
“我们意欲何为,当然是清算旧帐了!识相的话,叫那唐远山老匹夫速速交出'霹雳流火',否则,我等尽将唐门屠戮待尽,鸡犬不留!”又是一道如恶鬼般的声音响起,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恍然间,只听'轰'地一声,离那黑袍之人最近的一棵古树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深如斧凿的窟窿,看那印迹,竟生生是用手抓进去的……其形状与唐门莫长老与一干唐门子弟尸身上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