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县县医院内。
赵成良听到身后有人说:“出来了!”
转身,裴颖起身的时候,竟然腿一软坐了回去,段所忙上前:“裴颖啊,没事吧?”
“没……”
赵成良不等裴颖说话,已然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后者微微点头,抿着嘴,在赵成良和另一个女同事的搀扶下,裴颖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医生四十来岁,头发鬓角有些斑白,对方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后,瞧了眼裴颖:“你是家属啊?”
“对!”
看到医生表情的凝重,裴颖竟然哭了起来,对方忙抬手:“别激动……你看你,我还没说什么呢?放心吧,柳星辰同志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个话,裴颖下坠的身体,也跟着有了力气,她瞪大眼睛:“医生……医生你说什么?他,他没事是吗?”
点了点头的医生,将眼镜又戴了回去,跟着表情继续凝重地道:“人呢现在是昏迷着……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医生说但是,让裴颖的心也一下提了起来,她紧张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医生,他,他怎么了?他……”
“你别激动……柳星辰同志的情况很复杂,嗯……这么说吧,他的头骨碎裂的很严重……我们也已经尽最大的能力,但是呢,脑组织可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所以,他现在的昏迷可能是暂时了,但……也可能是永久的。”
“啊?”
裴颖像是没有听明白,她瞧了眼赵成良:“赵书记,什么意思啊?医生这,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说他,他再也醒不了了吗?啊?”
赵成良见她这么激动,笑着安慰道:“没那么严重,不是说了,可能……”
瞧了眼医生,赵成良让女同事把裴颖扶好,他则拉着医生到了一旁:“大夫……你刚刚说的这个什么意思?是说他有可能就……就一直昏迷下去,那不是植物人了吗?”
“嗯!”
医生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跟着补充:“是这样的,他的情况太严重了……所以我们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你……你还是好好地安慰一下这个家属的情绪吧?”
看着医生转身走进去,赵成良和段所交换了下眼神,段所点了点头,跟着笑了下,看向裴颖:“小裴啊,这个……星辰的情况看来没有那么复杂……”
走上前的段所,对其他几个同事道:“那个……你们等下把你们嫂子带去外面吃点饭……这个,还有把这两天的班排一下,星辰这边需要人看着,你们嫂子这个身体状况啊……”
“我不走!”
裴颖打断了段所的话,她低着头,身体轻微地颤抖,可她的声音却无比的坚定:“我不离开他,我要看着他……星辰……”
抬起头的裴颖,泪水像是拧开的水龙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滴滴答答,甚至都能听到落在地面的声音。
可她却抬着头,用一种坚强的语调道:“他需要……如果,如果他醒了看不到我,怎么办?对吧?”
裴颖这句话是看向赵成良说的,后者想要安慰她,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大家都看着裴颖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启,医护推着病床走出,裴颖上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腿一软,竟然瘫坐在了地上。
病床在此时从她面前推了过去,赵成良却抬手,一把将病床拉住:“等一下……她是他的妻子。”
护士这才站下来,裴颖抬手,抓着病床从地上站起,看着柳星辰插着管子,还有带着氧气罩的样子,裴颖控制着的情绪,瞬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随着一声“星辰”而倾泻而出。
病床被推向了icu,裴颖再次瘫坐在了地上,她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走廊内,众人围着裴颖,大家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能让她的内心舒服一些。
直到段所带着几个同事,将裴颖从地上搀扶起来,本想鼓励一下,可裴颖却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我没事……真的……”
看着地面的裴颖,喃喃道:“柳星辰会好起来的,我相信!”
她抬头看向段所,还有柳星辰的那些同事,最后,她看向赵成良:“赵书记……我,我想请几天假。”
“嗯,可以,单位那边我去交待,你……就别回去了。”
安排了女同事陪着,赵成良这才返回了家里。
新房内。
李若男坐在沙发上,她听到门响,起身:“你……”
看着赵成良被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所笼罩,她担心地上前:“没事吧?”
“没事……皮外伤……只是……”
“柳星辰怎么样?”
“很严重。”
赵成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看了眼坐在身旁的李若男,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对不起啊……婚礼搞成这个样子……对了,你后来?”
李若男笑了笑,把自己怎么招待亲朋,然后站起身:“我准备了些吃的,你忙了一整天,还没吃一口饭呢吧?”
拿起烟递给赵成良,李若男给他点着,笑着走向厨房:“我去给你弄吃的。”
叼着烟,赵成良看着她的身影走进厨房,说不出的一种幸福感,让他笑了下,跟着站起身:“若男……”
走到厨房门口,他靠在门边:“你,你爸他知道这件事吗?”
背对着他的李若男,笑着道:“你说呢?这么大的事,早就惊动了省市领导,我爸刚刚还给我发消息……他啊,怕影响你,所以就没给你发。”
“嗯,这么大的事情,没想到我们的婚礼这么特别……”
赵成良苦笑了下:“你,你要是觉得遗憾,那我们可以考虑补办一次。”
“开什么玩笑呢?”
转身,本来就是现成的饭菜,热一下就可以,李若男拿出碗筷,走到他面前:“我又不是在乎形式的人……裴颖怎么样?”
走出厨房,李若男将碗筷放到了餐桌上,她有些担心地道:“柳星辰和她感情那么好,一定对她打击挺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