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愉悦的扬起唇角,灯笼背光处的一个角落里,阿初察觉到一个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抱住小白,凝神看了过去,嘴角的笑意散去。
那人身子大半掩藏在黑暗里,强烈的视线让阿初忽视不掉,她一只手有一阵没一阵的敲打在小白柔软的身体上。
身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阿初合上窗户,脸上重拾笑意的看向裴时。
“相公。”
“头不疼吗,夜里少吹些风好。”
说着,裴时放下碗里黑漆漆的药,将连着的几扇窗户全给关上了,回头看着阿初一脸呆滞的盯着药看,正色道:“必须都喝光。”
“有蜜饯吗?”
阿初做了心理准备,面色难看问着裴时。
裴时撑着手,坐在凳子上,侧着脸看着阿初,点着头说:“有。”
这下,阿初才放心的紧皱着眉头一口喝下苦涩的中药,想她为了让裴时不察觉出来,想了多少法子做了那碗汤出来,结果,她自己要承受着这一碗苦药。
“这么苦啊?”裴时慢悠悠问道。
阿初伸出舌头,忙不停的点头。
裴时笑了下,站起来,“蜜饯马上就来了。”
阿初张开嘴,等着裴时的投喂,眼前一片阴影打来,唇边一片温热,阿初吃惊的瞪大眼,显然裴时这番操作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下一刻,舌尖传来痛感,对方用着少见的力道,狠狠的在阿初口中肆虐,隐隐带着惩罚的意味在里面。
阿初知道这次晕倒,又定是吓坏了裴时,所以也没挣扎,任由某人去了,柔软的身段靠在裴时硬朗的胸膛上,阿初的顺遂极大的安抚了裴时不安的心。
雕花的窗户纸上,倒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裴时直接拦腰提起阿初,往里屋走去。
小白早就被裴时一把提溜了出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可怜兮兮的惨叫着,也吸引不来阿初的一个视线。
良久,裴时松开口,亲昵的不停在阿初脸上落下湿热的吻。
“以后这样的事,我不想在发生了。”裴时嗓音低沉暗哑,阿初耳朵动了动,手抚摸在裴时的唇角处。
“阿时,你是不是一天没喝个水了。”
阿初看着裴时嘴皮上干裂干裂的,就是一阵心疼。
裴时抿了抿嘴,淡淡的苦涩传遍整个味蕾,唇边经过一番亲密的交流,抹上了一层晶莹,但起的一层白皮依在。
“刚刚喝了。”
裴时舔了下嘴唇,阿初没好气的锤了裴时肩膀一下。
裴时抓住阿初的小手,“阿初,你这突然晕倒,搞得我以后都不敢随意离开你半步了。”
“意外,意外。”
“意外?”裴时眯起眼,“阿初说说,是什么意外。”
“呃,我说我饿晕的,你,你信吗?”
阿初说了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裴时为此生了许久的闷气,心里有几分猜测但却无法得到证实,自己也不想去逼着阿初说出来,于是只好自个儿郁闷去了。
两人之间的古怪氛围很快被柳娘捕捉到,每日看着别扭的两人,她不禁露出姨母笑来。
“阿初,吃完了吗?”
裴时语调生硬,放下碗筷道。
阿初喝掉最后一口粥,随意擦了下嘴,慌忙站起来跟在裴时身后,双手下意识抱住裴时的手臂,语气欢快道:“相公,咱又去喝茶啊。”
“嗯。”
这两日,裴时像是有了茶瘾一样,天天坐在石竹茶楼,一坐就是一整日,导致来客栈看裴时的人每次都扑了个空,阿初便觉得裴时这是在躲避那些人,但是……
“相公,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啊,你既然不想见那些人,反正院试结果已出,我们早点回去也是好的。”
“再等等。”
裴时深叹息一声,似乎在为某事苦恼。
两日时间过去,裴时中了案首一事也传到了沛昌县,此刻沛昌县的新县令还在上任的路上,暂住在县令府的黄文安接到属下送来的消息,露出真心的一笑。
“走,去临水镇一趟。”
小小的院子,自打院里四个年轻人都走后,方氏彻底清静了下来,每日绣完了手里的活计,就会去铺子里帮衬帮衬。
张翠兰坐在灶台边儿烧着火,擦了下脸上的汗渍,看着陷入发呆当中的方氏,宽慰着说:“方婶儿,想必没过多久裴童生他们一行人就会回来了。”
“看这时日,院试都过了两天了,除了几天前收到的信件,那是一点儿音讯都无,那死孩子,出了趟门都不知道多寄些信回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方氏最近的叹息次数张翠兰是看在眼里,也不禁觉得裴时这信件是写的委实少了些,至少何时回来怎么说也得报个信回来。
方氏装好桌上的糕点,准备拿到前铺去,陈阿四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跑了过来。
“方夫人,方夫人。”
“这是怎么了?”方氏侧身,避开脚都还没站稳的陈阿四,“遇到何事了,如此急急忙忙的。”
“外面,外面。”陈阿四手指哆嗦着伸向前铺,“外面来了一批官爷,还有啊,为首站着的大人,穿的那是凶神恶煞啊。”
陈阿四嫌语言形容不够,就五指成爪,高举过头,就差嘴上叫着“嗷呜”了。
方氏忍俊不禁,将篮子递到陈阿四的手中,仰起头说:“走,去看看。”
初见点心铺因为那一批官爷,此刻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群围了起来,多半是来看热闹的,还在铺子里买点心的客人看着这阵仗,腿都软了,一时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只好跪在铺子里,东想西想起来。
黄文安正想让跪在铺子里的人站起来,对面就传来动静,他抬眼瞧去,行来的正是方氏,他拱手作揖,弯着腰,对着方氏。
“方伯母。”
“文安?”
方氏语气带着惊讶,小步子极快的来到黄文安跟前。
“说来也是好久没瞧见你了,幺哥儿说你回县里去了,我还以为得逢年过节才有可能见着你,没想到啊,这很快又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