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木要了五碗,阿初封好后发现王小木带的食盒不够,从自家厨房里拿出一个,将剩下的两碗装进去。
“小木,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这怎么行,裴娘子我一个人可以的,这次是我疏忽了,等下小木再把食盒给你送回来。”
王家的食盒都是实木打造,柳娘拿的时候就惊了一下,重量不容忽视,阿初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轻“啧”了声。
“我事儿不多,送一趟马上就回来也不麻烦。”
阿初将门锁好,走前拜托了下柳娘子:“柳娘子,我娘回来的话麻烦你跟她说一声,我送一下货很快就回来。”
“好,知道了。”
柳娘还沉迷在方才跟随着阿初的步骤做点心的回味里,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自打裴家来后,她见过方婶儿绣的东西,也见过阿初做的点心,临水镇也有不少为了生计抛头露面的女人,可柳娘见过的最多的都是跟她一路子的人。
裴家去王家宅院的路程不算太远,但也不是走个十步路就能到的,一路上王小木都提议要把阿初手里的食盒拿过来,要不是忌惮着男女授受不亲,没准儿下一步就要上去抢过来了。
阿初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这么罗里吧嗦的,从出了门她耳根子就没清净过,阿初好脾气道:“我力气挺大的,这点儿重量真的不打紧,如果可以的话,这两个食盒一起提也是没有问题的。”
王小木这食盒提了不知道多少遍,对于它的重量心里那是门儿清,在一看阿初那小鸟依人的身形,下意识觉得这姑娘是在嘴硬。
他苦口婆心道:“裴娘子,女儿家力气小实属正常,你皮子薄,不好意思也是能理解的,不用不好意思,我提着来就行。”
阿初停下脚,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小木:“前面就要到了。”
“啊?”王小木说了一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他脸红润了下,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一路的聒噪。
王小木挠了下自己的脑袋,越过阿初上前去开门,上了台阶的时候发现院子的大门已经开着,里面也是难得的热闹非凡。
阿初站在身后也听到了不小的动静,她好奇的探头看去,一声惨叫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王小木更夸张,竟厚脸皮的躲在阿初的身后。
“爹啊,我是你儿子啊,你徐家十八代单传啊,独苗苗啊,你怎么舍得打我呢,还下手忒重!”
身高八尺的大个儿此刻哭的像个毛孩子一样,抱着脑袋跪在地上,这背上?
阿初以为自己眼花了,一闭一睁,她指着那傻大个儿的背问王小木:“那位郎君的背上背的是什么?”
“害,裴娘子可听过‘负荆请罪’一说。”
“知晓。”
“这就简单了,那徐少爷背上背着的就是荆杖,表示服罪。”
“荆杖?那就是没有刺咯。”
王小木讪笑道:“毕竟就是拿来表示诚意的,总不能真让人背着荆条吧。”
阿初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徐耀祖昨儿中午从王家宅院跑了后,心里越想越气,拉着自己的书童找到了那写字摊,二话不说的将人给揍了,这一揍完人就瞬间舒爽了,优哉游哉的在街上荡了几圈,再去青楼喝个花酒,浪到深夜方才回了驿站,早上,便被一盆冷水浇醒,之后,就是现在这样。
徐县令面相敦厚,满身的正气凛然,拉着自家的儿子欲要让他跪在王甫正面前,徐耀祖咬着牙扒着自己的老爹,死活不肯跪下。
徐县令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徐耀祖的腿上:“你这兔崽子,你是我儿子,所以我是你老子,让你好好跟着先生学些真本事,你倒好,才待了几天你,居然给老子跑了,好生给先生道歉。”
徐耀祖长这么大,最害怕的是自己的老爹,最不怕的就是自己的老娘,不仅不怕,还敢直接上去干。
徐耀祖嘴一瘪,委屈巴巴的跪下去。
站在不远处的县令夫人,轻扬下颌,发出嗤笑声,示意旁边的侍女将团扇拿来,侍女跟着夫人没多久,但也听说了夫人与少爷不对付,倒也是奇了,两人明明是亲母子,偏偏夫人整的自己像后娘一样,当然,这些话丫鬟们也只敢在身后嚼嚼舌头。
县令夫人微张唇,声音低到只有身边打伞的丫鬟才听得见:“这小崽子成天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现在好了,骨头比谁都软,我这般一心一意为他好,偏不识好歹。”
丫鬟双眼盯着地面,一字不发,满脑子都是“没听见没听见。”
王甫正站在正屋廊下,身后跟着两位看热闹的少年郎,眼前跪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徐耀祖,王甫正沉声道:“你走时我说过,不要后悔,你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你才不会后悔,现在我在问你一次,可有后悔?”
徐耀祖低着头,察觉到身后凌厉的眼神,整个身子绷紧,不敢动弹,哆嗦着身子低声道:“学生,知错了。”
“我问的是你可有悔意?”
悔意?徐耀祖心中当然没有任何悔意,眼下只是屈服于徐县令的淫威下,最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徐县令近日来的脾气不好,就连县令夫人都退避三舍,他只是恰好撞在了火气桶上,等过个几天,徐县令心情好了,他依旧是他爹心中的好大儿。
“学生,自是悔了。”
徐耀祖垂着头,拱手道歉,徐县令一瞧,满意了,县令夫人一瞧,白眼翻到天际去了。
王甫正皱着眉:“你并没有悔意,徐县令,并非王某要驳了你的面子,而是王某能力有限,对于令郎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诶?王老爷言重了,不需要您教他多大的本事,只要看上去不太草包就行。”
“爹,您怎么能这么说你徐家十八代单传啊。”
“闭嘴,你个逆子。”徐县令没好气道。
“噗嗤。”黄文安见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立刻低下头去,顺便接受了一波裴时嫌弃的眼神,他不乐意道:“你嫌弃啥呢你,不好笑吗?”
“什么好不好笑,刚刚发生什么了?”
嗯?
黄文安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