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砚, 你混蛋!”季礼吼了一声,加入战局。
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的人, 甚至打电话给陆泽南。
终于得到她的消息,没想到仅仅是过了一天, 才一个晚上, 她已经落到徐东砚的手里。
“你怎么敢!”他用力一拳打在徐东砚的脸上,恨不得打死他。
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想到刚才一瞥, 女孩裹着浴巾,看到他后眼圈儿泛红的样子,季礼心痛如绞。
他为什么把她从陆泽南那里撬过来?因为陆泽南对她不好。
可现在, 他也没保护好她,还让她被徐东砚欺负了!
“畜生!我他妈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陆泽南比他还愤怒, 揪着徐东砚的领口,目眦欲裂。
输给季礼就算了, 好歹季礼手段百出, 撬了那么久。可徐东砚呢?这个投机取巧的东西, 他趁人之危!
“话不能这么说!”一对二, 徐东砚根本打不过, 连哥也不叫了,“你们都不好好对她,让她跟我怎么了?”
徐东砚觉得自己没做错。
是, 昨天他是有那么点不安好心, 还冲动了。但他没想不负责任!
以后他们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关这两个卢瑟什么事?
“你还敢说!”见他嘴硬,陆泽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更狠。
白真真在房间里换了衣服, 把头发擦得半干,收拾妥当。
打开门走出来,就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
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打成一团,主要是其中两个围殴另一个。
被围殴的那个,猛的一看,都认不出来!
“够了!”白真真握紧拳头,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让另外三人顿时停下动作,同时朝她看过来。
白真真的视线分也不分给陆泽南,对季礼同样如此。
她抿紧嘴唇,走向徐东砚,扶住他道:“你没事吧?”
徐东砚这会儿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倜傥风流的模样早不见了。
“我没事。”但他自己看不见,只觉得有点疼,努力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
两人一副同心的样子,看得陆泽南眼底刺痛。
季礼则是心中发颤,白真真刻意忽视他,他当然看得出来,哑声道:“真真,跟我回去。”
白真真不说话,把自己藏在徐东砚的后面。
徐东砚下意识挺起胸膛,看向身前道:“季哥,做人要有数——”
话没说完,陆泽南的拳头又挥过来。
他是最恨徐东砚的人,当初季礼挖墙角,这孙子就没少使坏。
现在还趁人之危,让陆泽南恨透了他!
徐东砚要挡他的拳头,就有些顾不上身后,季礼一下将人拉出来:“真真。”
“我不跟你回去!”白真真突然大叫,用力推他,“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季礼心痛极了:“真真——”
白真真捂住耳朵,闭紧眼睛用力摇头:“放过我吧!你们放过我吧!”
陆泽南被这个声音惊到,动作一顿。
徐东砚趁机跑过来,把人抱住:“你们走不走?真真现在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能不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到这份上,兄弟是没得做了。
陆泽南本来就失去了她,现在动手,纯粹就是发泄这阵子以来的憋气。
至于季礼,他一向是沉得住气的,但今天不行,他一夜没睡,脑子嗡嗡的,再看她的脑袋埋进别的男人怀里……
“啊!!”
“住手!你们住手!”
“别打了!不然我报警了!”
季礼把人薅过来,一阵猛揍。
陆泽南更是下手狠厉。
拦着白真真不让报警的,居然是徐东砚:“真真,别报警,不要报警。”
白真真没办法,看着他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豁出去了,挡在他前面。
“你们别打他了!不关他的事!”
见她居然护着徐东砚,季礼顿时愣了一下,陆泽南也愣住了。
随即,他表情狰狞:“你让开!”
当初季礼跟他在天台打架,她怎么不护着他?现在倒好,她护着徐东砚这个混蛋!
白真真这一护的结果就是,季礼跟陆泽南疯了一样。
徐东砚被打进了医院。
不夸张,他是昏迷着被送进医院的。
检查结果也不乐观,他肋骨断了两根,小腿有轻微骨裂,内脏有出血迹象。
“怎么回事?”徐东砚的姐姐闻讯赶来,目光落在病房里的三人身上。
白真真还好,身上干净整洁。
参与打架的季礼和陆泽南,就不怎么体面了,衣服皱皱巴巴的,脸上、手上都有伤痕。
“季礼,小陆,你们跟人打架了?”徐东砚的姐姐问道。
她以为是他们跟别人打群架去了,陆泽南不吭声,季礼则道:“抱歉。”
徐东砚的姐姐没多想,只以为他的意思是没有保护好徐东砚,怒道:“是谁?居然对你们下这么重的手?”
季礼这次没答。
陆泽南冷哼一声,说道:“他活该。”
徐姐姐顿时皱眉:“你什么意思?”
“谁让他抢别人女朋友。”陆泽南冷冷道。
徐姐姐愣了一下,视线慢慢转动,落在白真真的身上。
与此同时,季礼从后面踹了陆泽南一脚。
“你是?”徐姐姐开口问道。
白真真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谁也不是。”
转身走掉。
徐姐姐愕然,随即道:“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白真真头也不回,拉开病房的门就走。
徐姐姐还想追,被季礼抢在前头,大步跑了出去。
陆泽南紧接着跟出去。
“……”徐姐姐皱紧眉头,脚步停下来,重新回到病床前,看着面目全非的弟弟:“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白真真下了楼,就被季礼追上了。
“真真,我们谈谈好吗?”他从后面拉住她道。
白真真被迫停下来,她低着头,用力挣自己的手:“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不般配。”
季礼心中一痛,低声说道:“你别听我姐胡说。她自己过得痛快,就不管别人死活。我都不理她,你也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他这话如果早一点说,可能也没有现在的事了。
白真真慢慢抬起头,眼圈儿有一点红,神情似哭似笑,难掩哀伤:“你让我想想好吗?”
季礼下意识就要拒绝,但她又说:“你姐姐说得有道理。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所以,让我想想好吗?”
她用力挣出手,转身就走。
季礼追上去道:“你去哪儿?”
“酒店。”白真真说,“你别跟着我了,行吗?”
她脚步匆匆,季礼不得不停下脚步。
余光看见陆泽南,他伸手拦住:“别打扰她。”
——
白真真先回到徐东砚家,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然后去酒店。
路上,她给徐东砚发了条消息:“对不起,连累你了。”
季礼和陆泽南都给她发了消息,她看了一遍,一条也没回。
晚上,徐东砚醒了,给她打电话过来。
“你吃饭了吗?”白真真轻声说,“我给你带点吃的过去?”
徐东砚总算想起来,家里还煲了海鲜粥,他嘶了一声,问道:“你在哪儿?”
“在酒店。”白真真没瞒他,“害得你这么惨,对不起。”
徐东砚的良心痛了一下。他自己不干人事,挨顿打而已,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女孩昨晚跟他在一起了,现在居然还对他道歉,实在让他良心作痛。
“我有点饿了。你给我送点吃的好吗?”他道。
海鲜粥是瞎了,但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给她做。
现在把人哄过来,敲定关系才是正事。
“那你想吃什么?”白真真问道。
“来点粥吧。”徐东砚道。
白真真从酒店叫了份养生粥,用保温桶提着,去医院送饭。
“你来啦?”病房里,徐东砚顶着一张发酵后更加没法看的脸,情绪有些激动。
白真真坐下,把保温桶打开。
“嘶,手好疼。”徐东砚抬了抬手,装模作样地道。
白真真看了一眼,好像没看出他故意的,说道:“那我喂你吧。”
她温柔又耐心,用勺子喂给他吃。
女孩面容静美,神情专注,一举一动透着细心和关切。
心里好像一下子静了下来。
长这么大,徐东砚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
“你不生我气?”吃完,他一把伸出手,攥住她的。
白真真微微一颤,起身想走,但他拉住她,她一挣扎就喊痛:“哎呀,好疼,好疼!”
白真真只好坐回去。绷紧脸,眉头皱着,不愿意回想的样子。
“是我的错,都是我混账,但我真的喜欢你。”徐东砚握着她的手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但先有陆哥,后有季哥,我……”
他为自己辩解着:“现在他们都没机会了,我,我……真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白真真低着头,很久没动。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道:“你真的喜欢我吗?不是想玩玩?”
“我对天发誓!”徐东砚恨不得把手举到天花板上去,“我对你是真心的!不然让我天打雷劈!”
白真真再次低下头。
很久,她也没说话,只是抹了抹眼睛。
“真真,我真的喜欢你,你怎么才愿意相信我?”徐东砚难受得,恨不得打滚,“我真不是混蛋,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这就跟他们绝交!”
他一副被他们连累了名声的委屈模样。
白真真见他动来动去,终于忍不住轻斥:“你别动。”
话音落下,徐东砚几乎是立刻眉开眼笑:“好,好,我不动。”
虽然她没答应他,但她没有立刻就走,徐东砚就觉得有戏。
“真真,我有点渴,你能喂我喝水吗?”
“真真,你晚上吃的什么?”
“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白真真多数时间都不说话,但徐东砚一个人叨叨叨,也能自得其乐。
太晚了,白真真终于要回去了。
“你明天还来吗?”徐东砚可怜巴巴道。
白真真问他:“明天想吃什么?”
徐东砚立刻笑起来:“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带的。”
白真真点点头,走了。
楼下,有人在等她。
“你终于下来了。”是徐姐姐。
她坐在车里,对白真真示意:“上车说。”
白真真沉默一下,打开车门,上了车。
“说吧,要什么条件。”徐姐姐直接道。
跟季礼的情况一样,徐东砚的哥哥姐姐也很能干,做事主打一个干练。
“他说他喜欢我。”白真真低着头道。
徐姐姐顿时嗤笑一声,看向她道:“我弟弟那个人,我了解他。他现在喜欢你,但他也是个混蛋。”
“小姑娘,放聪明点,别跟这种人沾上。”
白真真揪着手指,好像很愤怒,又不说的样子。
“两百万,够不够?”徐姐姐拿出支票本,开始填数字。
听了这话,白真真古怪地笑了一声,抬起头道:“季礼的姐姐给我了五百万。”
徐姐姐的笔尖顿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说:“我弟弟不值钱。”
当她把支票递过来,白真真不接。
“怎么,嫌少?”徐姐姐好笑地道。
白真真淡淡瞥了一眼,说道:“我不缺钱。”
“啧,还真麻烦。”徐姐姐撕掉写好的支票,重新写。
白真真道:“不用写了。我不收支票。现金打款。”
徐姐姐笔下一顿,愕然浮现在眼底,惊讶地看过去:“你……”
“还有赠予协议。”白真真补充。
徐姐姐沉默片刻,竟是嘲笑起来:“我看走了眼。”
“希望你说话算话。”徐姐姐给她转了钱,写了赠予协议,眼神深深地看着她,“不然,怎么吃进去的,双倍吐出来。”
白真真推门下车。
第二天早上,徐东砚的电话打进来,白真真看了看,没接,翻了个身,继续睡。
差不多十点,她终于睡醒了,拿出手机,看到好多个未接来电,还有未读消息。
徐东砚的,季礼的,陆泽南的。
还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
正想着,那个号码就打了过来,白真真接通:“喂,你好。”
“我是陆泽南的妈妈。”电话那头,是一个优雅沉淀的声音,“你是白真真吧?”
白真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随即道:“我是。”
“五百万是吧?这就打给你。”对面,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上去优雅极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泽南面前。”
陆泽南和季礼,把徐东砚打进医院的事,很快被几人的家里知道了。
花点钱就能打发的女人,陆太太很愿意看到。
总比那些哭着喊着真爱,就是不分手,搞得大家都没面子的事情要好。
“赠予协议是吧?地址发过来,我让人给你送去。”
白真真道:“不用了,阿姨。电话我录音了。”
陆太太沉默了一下,把电话挂了。
白真真倒是没恼,还笑了一声。
一千五百万,买他们的优柔寡断,买他们的坐视旁观,买他们在“她”死后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东砚在医院里等女朋友给自己送早饭。
季礼一遍遍打电话,想跟她谈一谈。
陆泽南洗澡剃须,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帅气,决定再追求她一次——他才是她最初爱的人,也是她爱过最深的人。
一架飞机从N市上空飞过,如此寻常,他们谁也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