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源朝着李学文走来,脸上噙着笑。
“小同志,我记得你,你是郭泽的徒弟吧?”
“是的,罗同志你记性真好。”既然对方喊自已同志,他便也这么喊着。
罗源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我这几日寻得一台还不错的收音机,但是没多久就出了毛病,想来请蔡师傅看一下。”
罗源自从知道收购站还有蔡师傅这样的能人后,也不买新的收音机了,在朋友那里淘来一台有些毛病的二手货,就直奔收购站。
“咱们一块进去吧。”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罗源跟在他的身边。
等快到工位上时,李学文看到郭泽在和一个长着倒三角眼的男子争吵着什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郭泽一向与人为善,来找他卖废品的居民和他关系都不错,怎么今天和人吵起来了呢?
李学文加快速度,推着自行车上前,“郭哥,这是怎么了?”
郭泽此时脸色涨得通红,语气不顺,“学文,你先等等。”
随后他瞪着对面的三角眼男子,“我这里就是按照废品的价格来收,你说是古董也没用。”
“不对吧,咱们收购站向来是童叟无欺,是古董就要按照古董的价格给人算,给人算废品的价格,你不会是想贪污公款吧?”
这帽子扣得极重,郭泽瞬间大怒,看向说话的人。
只是那人太过狡猾,躲在人堆里,声音也是捏着嗓子喊的,一时间,郭泽也不知道目标是谁。
李学文眼尖,早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便认出了对方。
正是葛兴涛那个孙子!他躲在几个要好的人里,恰逢围观群众说话之际,趁机朝郭泽泼脏水。
“我说你小子怎么给我报这么低的价,原来没安好心啊!
看你小子长得这么老实,没想到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倒三角眼仿佛和泼脏水的人商量好似的,他方唱罢,这边又登台,连珠炮似的攻势根本不给郭泽还口的机会。
郭泽气的差点站立不稳,后退一步,扶着桌子。
李学文让罗源照看自已的自行车,随后大步上前,“你说是古董就是古董?”他顺势拿起桌子上的铜牌。
“我这当然是古董,家里老人说祖上传下来的,怎么也有四五代了,怎么可能只值一毛钱。”
李学文掂了掂,知道这一毛钱是按照铜的重量给算的,同时他还注意到小卖铺的电脑并没有给出任何提示,说明这就是块普通的铜牌。
小卖铺不给任何信息,他只能知道这是假的东西,但是怎么证明是假的,他一头雾水。
只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经手了这么多古董,随便扯几句就够唬这些门外汉了。
他正组织语言的时候,倒三角眼面上闪过一抹轻蔑。
“你个小毛孩赶紧放下,弄坏了我的宝贝你赔得起吗?别在这不懂装懂!”
倒三角眼一把将铜牌夺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儿,汪树成背负双手走了过来。
“你是这管事的?”倒三角眼混不吝得很,口中对汪树成全无尊重。
汪树成也不恼,自有一股气度。
“呵呵,我是收购站的站长,这位同志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反映。”
“哼!你来得正好,你手下的职工不懂事,想将我的古董铜牌当作废铜烂铁卖掉,你说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吧?”
汪树成云淡风轻的说道:“咱们这里是废品收购站,你来我们这里自然是默认当作废品处理了,这有什么问题?
你要真想卖古董为何不到官方设立的古董收购处?”
“我......我之前听说你们这里有收购古董的站点,就过来了,谁知这小年轻二话不说就想把我的宝贝当废品收走。”
“你胡说!你自已主动让我看的!”郭泽气的胸口起伏。
汪树成拍了拍郭泽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随后看向倒三角眼,收购站这么多年下来,也有过闹乌龙的时候,但也没人像这般耍横。
他猜测眼前这人就是来闹事的,看似针对郭泽,实际是冲他这个站长来的!
至于幕后指使,汪树成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我相信我的职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做,你这铜牌也还在自已手里,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急着出就到信托商店或者古董收购处看看吧。”
“呵呵,两句话就想打发我?我这宝贝就差点成了废品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
倒三角眼神色乖戾,难缠得很。
不见棺材不落泪!李学文见此,就要出言揭穿他的把戏。
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呵呵,真是巧了,我这里也刚好有一块铜牌,和你这块还长得差不多,不知道咱俩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一旁一只手提着二手收音机的罗源笑呵呵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枚铜牌。
众人齐齐看去,纷纷惊讶。
“呀!还别说,看着还真是像啊!”
“天哪,这也太巧了吧?”
围观的职工和来卖废品的居民都觉得今天没白来,感觉有好戏要上场了!
罗源推着李学文的自行车,来到几人面前,朝李学文,郭泽和汪树成友好的点点头。
随后来到倒三角眼面前,将铜牌放在他跟前晃了晃。
倒三角眼一下子就心虚了,眼神不自觉的往人群中某处瞟了一眼。
“呵呵,我这肯定是真品,你那个不知道从淘来的仿品就不用拿出来现眼了。”
倒三角眼咬了咬牙,一口咬定自已的是真的。随后拿起自已的铜牌到众人面前:
“大家看看我这铜牌上的花纹,看看这锈色,怎么可能是假的!”
看热闹的人也不懂,见他说得头头是道,都以为他真的是行家。
“嘶,这同志说的很有道理,那位小哥,你说你的是真的,你要怎么证明?”
“对啊,既然你们两个都说是真的,各自说道说道,也好让我们做个评判公证。”
刚才那捏着嗓子的难听声音夹杂其中,试图引导围观群众的关注点。
见众人看来,罗源有些头皮发麻,他只能确定自已的是真品,但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出来,他还真不行。
这铜牌是家里的长辈送的,他只知道是真东西,其他的就知之不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