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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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萧沅莹睡前哭得头昏脑胀,这时便觉得眼眶发酸,脸上干涩,肚子也有些饿。

心想这岛上一个下人也没有,别说沐浴洗漱,晚膳恐怕都要没着落了。

正想着,忽然门上咚咚响了两下,萧沅莹心口一跳,起身行至门口,缓缓拉开一条门缝,却并未见人,只地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盘烤肉,已经撕成一片一片的,瞅着像是鸡肉。

萧沅莹意外,继而有些哭笑不得。

开门出来,才发现陆延正坐在院中间的石椅上,一只手臂随意搭在石桌上,另一只撑在腿上,面上淡淡的,眼神却有些沉沉。

萧沅莹有些不自在,只说道:“哪里来的烤肉?”

陆延道:“还能从哪里来,庄子上的人都走光了,厨房也只一些剩菜,今晚便委屈一下吧,明早定有人来接的。”

“你还会烤肉,这能吃么?”萧沅莹看着这盘烤肉,还真有点不敢下嘴。

“反正吃不死。”陆延似乎有些烦躁,却又解释道:“我也是在兵营里待过的,行军时不定困在哪里,能逮只野鸡或兔子算是走运了,为了能吃好点,我已经烤出门道了。”

萧沅莹点头,知道陆延是一片好意,特意去打了只野鸡回来,宰杀、拔毛、洗烫,最后灸烤,他一个公子哥,做这些已经很难为他了。

萧沅莹俯身端起托盘道:“多谢了。”

陆延又道:“我已烧了几桶水,等你吃完,水温大约正好,你想沐浴便去。”

萧沅莹嗯了一声,想了想,干脆端着托盘走到石桌旁坐下道:“我吃不完这些,你若不嫌弃,便一起用吧。”

陆延不置可否,只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萧沅莹松了一口气,也慢慢吃了几块。

之后又去草草洗漱了一番,出来时见陆延仍在石桌旁坐着,不由问道:“你不去歇着?”

陆延道:“你一个人敢睡?我在这儿守着,你自去睡吧!”

萧沅莹听了有些无措,连忙道:“这怎么行,虽说已进四月,但也只是白日里暖和,夜里仍是寒凉的很,你自去睡吧,我无事。”

陆延哼笑了一声,神情着实有些讨厌。

“你确定?这岛上只有这几间屋子,外面不是野树林便是荒地,可是空旷的很......”

萧沅莹被他说得有些发毛,身上直犯冷,心道:白日里不觉得,怎的天一黑下来,到处阴森森的。

“那也不能累你在这受冻,大不了一夜不睡,又有什么关系。”

“那又何必,你自去睡,我自小习武,打熬的好筋骨,雪地里都能待一夜,这算什么。”陆延说罢抱臂靠在石桌上,闭眼休息,一副不必再说的架势。

萧沅莹咬了咬唇,只得回了屋,默默关上房门,走到桌旁坐下,心里十分不安愧疚。

她一向是这个样子。

自己可以对别人好,像舅舅,表姐,表弟,还有皇兄,心甘情愿。

对于下人或不认识的人也尽量善待。

但若是受了别人的照顾,则会心生不安,总要做点什么以报答。

尤其是像陆延这样因为自己要在院子里冻一宿的,萧沅莹是没法坦然入睡的。

进了房间,也是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会儿坐下发呆,一会儿又偷偷拉开个门缝向外张望。

见陆延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有些安心的同时,又觉得头大。

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萧沅莹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开门道:“你要守着,起码来屋里坐着,冻坏了我担不起。”

萧沅莹说完,也不等陆延如何反应,转身便回了屋,躲进了拔步床的门廊里,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口处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陆延还是进来了,听着是坐在了圆桌旁。

萧沅莹这才放心,轻手轻脚回到床上,合衣躺下,盖上被子。

萧沅莹很快又睡着了,许是白日里太累了的原故。

她梦到自己和陆延在一个恍若仙境的地方奔跑,四周异常寂静,只有大朵的鲜花和成片的仙草。

她觉得开心极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幸福溢满胸腔。

可惜没多久,他们两个跑到了悬崖边上,前面无路了。

陆延却仍要往前走。

萧沅莹急得大喊:“陆延,陆延!”

前面之人回头,却哪里还有陆延,分明变成了凌唯州!

是,那人是凌唯州。

萧沅莹虽然从未见过凌唯州,但就是知道,这个眼神阴冷,嘴唇微抿的男子就是凌唯州!

萧沅莹吃了一惊,一颗心仿佛坠入湖底,冰冷窒息,难受地令她瞬间醒了过来。

却原来是陆延在敲着床柱。

萧沅莹忙应了一声。

陆延方说道:“醒了是吗,船到了,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岸边上船,沉默地过了河,找到马匹。

清晨寒凉,陆延脱了外袍让萧沅莹披上,两人随后上马,往淮风城而去。

这个时辰官道上没有什么行人,两匹马精神头实足,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淮风城下。

萧沅莹勒了勒缰绳,终于开口道:“表姐已知晓我在淮风城,伤好了自会来找我,打扰你这么久,很是惭愧,我想今日便不回去了,去寻我一个朋友落脚。”

陆延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说道:“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回去换衣休整,我去处理些公务,稍晚去找你,帮你打听你朋友的住处。”

萧沅莹想说不用,陆延却不再理会,当先进了城门。

萧沅莹只得随后跟上。

到了住处,齐嬷嬷和细香等人迎上来,好一番嘘寒问暖,又是备水沐浴又是准备膳食,忙活了半日。

萧沅莹却发现屋里又多了几箱子衣裳首饰,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不由皱眉,心里浮起一股说不出的异样与不适,随即暗暗下了决心,等跟陆延打了招呼,便离开这里,再去寻商喜她们。

不想这日陆延并未过来,之后的一连几天,也不见他人影。

萧沅莹不免有些心急,便向齐嬷嬷打听。

齐嬷嬷却说不知。

萧沅莹便道:“你家公子许是在忙,我本想当而向他道别,看来是不能了,烦你转告他吧,我今日便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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