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汐……
张诣谕的瞳孔逐渐放大屏住呼吸。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大小姐？
“不要、不要抓我走，我不去！”满是白发的老人拼了命摇头想要逃跑，可平时的山珍海味早就把他吃得没有体力逃走了。一身的膘肉，被拖着走的军兵都嫌累。
“项汐你能救我！你我瓜分项家何不美哉！项汐！！”
“我没错！是项可心该死是四房该死是你项汐该死！哈哈哈、我没错！项可心你休想毁了我毁了张家……”
直到张诣谕被拖走的时候走里还在念叨他没错，像极了一个失心疯的老人。
张氏楼下，两边高大苍老的梧桐树苍天而高。树的腰围项汐环手都抱不住。树杈上很多绿叶都已经发黄了，有些逐渐掉落泥中等待孕育下一年得生机，年年如此。可今年似乎却等不到下一年了。
那一圈白色石子围在树下，树皮有些老的要掉落了却依然坚持最后一丝信念粘在树上。
阳光照下。树叶的绿色被反射的格外漂亮，可黄色的落叶又被照得有些凄惨。
“或许…只需要四个月这里就会被府政收回分配给别的公司。再过三个月，这里就不会有人记得曾经光耀一时的张氏门楣。”
项汐抬头看着那大厦高处的'张氏'两个字。她知道再过不久就没有人记得这里曾是张氏了。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这个科技化时代都不需要三个月，一个月就不会有人记得了。”靳朝看着项汐轻声回应。
“或许吧。”项汐的语气听不到开心，甚至有些惋惜。
“你和张诣谕说什么，让他这么害怕？”靳朝略带好奇地问项汐。
“我说…我是项家的大小姐，他最想巴结的人。”项汐语气停顿了下转头看靳朝：“我还说，项可心早就死了。他这辈子，只能呆在牢里给自己赎罪，给四房赎罪。”
“杀人诛心。”靳朝点头心里确实佩服。
“当然。”项汐本该轻松却似乎更沉重了。
“有人曾经跟我说，镇华城无论一年四季都很冷。起初我不相信，可现在…”觉得嘲讽的笑了：“我信了。这个…集华国权利、经济、科技、兵力的中心，真的特别冷。”
“你开心吗？”靳朝侧头正视项汐，却只能看到她仰望的侧脸。
“我以为我会开心。”项汐的依旧盯着张氏那两个字无法自控：“你知道吗？我等今天，等了整整两千三百一十四天，我等了六年。
我为了今天付出代价无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放弃过多少次。被多少人嘲笑，被多少人可怜。这条路，用了我半条命。”
即使是项家的大小姐，未来的掌权人又能怎样？她现在依旧没什么实权，连一个小小的张氏都处置不了。走到今天，她几乎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了。
无数次的想要放弃无数次跌倒根本没有一个人她在做什么更没有人站在她身边！
耗光全身力气，累到没有力气。
今天站在张氏门下，她差点错觉以为自己是在阴曹地府了。
“今天，我终于正式走在复仇这条路上了，可我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她怎么了呀？她究竟怎么了！明明应该很开心的，可为什么只觉得好失望。心里面特别冰，好像要被放进冰箱，从热的心脏变成一个冰凉的铁块。
“那是因为你善良，所以你不想看到的场景发生，你才会觉得不开心。”
项汐听到这个回答有些自嘲的笑了。她一个连什么是善良都不知道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被人称赞善良。
不，不是称赞。在她的世界里，善良可不是夸赞人的好词汇。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靳朝再一次说出自己以前一定不会说的话：“你这样眼睛有星辰的女孩，不应该被仇恨蒙蔽双眼。”
他居然又一次说想要帮自己。
星辰……
从没有人说过她眼睛里有星辰。
“你看错了吧？你仔细看看。”项汐嘲讽了一声，丝毫不避讳的继续看着靳朝：“我眼睛里，是仇恨。”
“靳朝…”声音突然哑了，低头看地面冷嘲：“我的人生，已经糟糕透了。别再靠近我，别再劝我，更别再说什么想要帮我的傻话。就让我这样一个人，过了吧。”
她突然不想要了。
她不想要什么转让书，不想要什么江靳的罪行证据，不想要项家！她想让靳朝好好活着，想要靳朝一生平安。
她真的不想利用靳朝了！她做不到了！！
“我说我想帮你我是真的想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我求你走吧！”刚才即便看着张诣谕疯魔她泪珠也没掉下，可这一刻…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
“离开我，越远越好。你总说要帮我可是我的人生你帮不了！”使劲一把推开靳朝却自己觉得可笑：“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该说你要帮我你有什么资格帮我！”
左右摇晃自顾自的笑了。
“我求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越远，就越不会伤到你自己。”
项汐转身摇摇晃晃的准备上车，却被靳朝一把抱住了。
那一刻大脑神经似乎制冷器冻住一秒又迅速解冻，脑袋想向后转却又僵住。
“我不会离开你，我只会和你越靠越近。”
靳朝的话一下子像是唐僧的紧箍咒在项汐耳边重复。要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我只会伤到你。”
“我更怕你伤到的是自己。”
“你……。”开口的话又被自己咽回去。咬着嘴唇不知道能说什么。
靳朝，如果…我不是项汐，我一定想方设法和你在一起。
可我是项汐。
“你说，如果我可以一直站在阳光下感受太阳的气息，该有多好？”
太阳透过老梧桐树照在项汐脸上。靳朝的脸窝在她脖颈间，她能感受到靳朝的温暖，同样能闻到靳朝发丝的味道。
和阳光的味道好像好像。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陪你一起沐浴阳光，面朝太阳。只要你愿意。”
他这只蛆怕的不是沐浴阳光，而是项汐不愿意。
项汐看着头顶的光，脑海里却冒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能见光的蛆，是什么蛆呢？
太阳……
她早就不配了。
“我累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