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渊快马加鞭赶回北凌,在云京城外遇上了整装行军的北凌军马,由凌子域亲自率领赶往边境。
双生子的感应没有由来,他就是觉得凌不惑可能出了事,便急忙向北凌老皇领着兵符,调遣了十万军马正要赶往边境。
“出了什么事?”凌子域拉紧了缰绳,眉头紧锁。
“我们回程的路上遇到了赤血浮屠,主上让我回来请太子出兵边境。”束渊来不及下马,答道。
“赤血浮屠。。”凌子域眯起了眼睛,“他被抓了?”
“没有。但是乐嘉彭康扣了我姐姐,主上回去救她了。”束渊抬眼撇了眼这阴晴不定的凌太子,心中打着鼓,毕竟凌不惑是为了自己的姐姐而以身犯险,若他有任何闪失,他们姐弟二人恐怕难逃厄运。
“还说我脑子不清醒,你又好到哪去?”凌子域骂骂咧咧,又叹着气。“现在玉泉宫什么情况?”
“我姐姐中了毒,少主现下情况如何暂时还不清楚。”
“赤血浮屠有多少?”
“回程当日有十五人左右,总体数量不知。”
“乐嘉彭康这个狼崽子。”凌子域气的牙痒痒,“让绣衣使者密切盯着玉泉宫的情况,给你二千精兵,秘密前去营救。”
束渊领命,而后凌子域大手一挥,带着兵马继续南下压进赫和边境。
同时,除了北凌之外,西戎三十万大军也从赫和国西境悄悄逼近。
北凌先行送达的讨伐国书惊动了欧阳群芳,这时他才知道乐嘉彭康秘密抓了凌太子,搅动了赫和本来就脆弱的平和,他盛怒之下又哀叹不已,连夜匆忙入了玉泉宫。
“大司马,这么晚还来叨扰朕,到底有什么急事!”被截断了刚刚酝酿的睡意,乐嘉彭康显然很是烦躁。
“国主做了什么难道心里不清楚么?”欧阳群芳气的全然忘了君臣之礼。
“朕不过是不舍得阿姐,接她回来小住一番,而凌太子受不了新婚小别,也跟着回来了,这有什么值得大司马如此大动肝火。”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国主以为北凌会听这样的糊话么?!”
“不听又怎样。老皇帝最心爱的儿子捏在赫和手里,他能拿朕怎样?”乐嘉彭康冷笑着。
“糊涂啊!”欧阳群芳顿足叹息,质问道:“国主以为抓了凌子域,北凌就能对赫和俯首称臣?还有那顾予初,国主真以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就能要挟得了东启启帧?”
“这件事朕自有打算,就不用大司马操心了。”乐嘉彭康冷冰冰的敷衍着。
“赫和当下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与两国保持平和的才是上策。”虽然国主已表明了态度,欧阳群芳仍未放弃劝说。
“休养生息?东启和北凌可能给赫和国休养生息的机会?说不定来年邦国就会变成州郡!”乐嘉彭康在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愤怒的站了起来。
“即便如此,老臣也不能看着国主拿赫和的前程如此冒险!还是尽早放了凌太子,国主知不知道北凌十万大军已经逼近北境了!”
“大司马老糊涂了吧,这个时候就算朕放了凌子域,北凌就能放过赫和了?”乐嘉彭康眯起了眼睛,语气里尽是嘲笑。
欧阳群芳语塞,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赫和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向北凌有所交代,他沉默了一会,咽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那现在唯有借兵东启了。”
“东启?”乐嘉彭康笑了出来。“百年间,赫和为了求立于世,不是投靠东启就是依附北凌,您看看现如今可捞到了半点好处?若赫和真需要一个盟友,这天下之大,也并不是非此即彼。”
“盟友?”
“没错!朕已经找到了更为强大的盟友。”乐嘉彭康笑的邪佞。
“莫不是西戎的蔻桑?”欧阳群芳大惊失色,双手颤抖。
“大司马果然机智过人,西戎的三十万大军已经行至回龙湾了。”
“你疯了!”站定庙堂三十余载,荣辱不惊、进退得宜的肱骨之臣听到这个噩耗,险些没有站稳,“这是引狼入室啊!”
“东启、北凌哪一个不是不请自来?朕就是要让他们瞧瞧,我赫和不是非要逶迤在他们身后才能安然存世!”
“西戎就能许你两分天下?”欧阳群芳苦笑着,他低沉又绝望的声音贯穿空荡荡的大殿:“天要亡我赫和,臣愧对先皇的嘱托啊!”
“你休要拿我父王压朕。若不是看在先皇遗命的份上,就大司马如此君臣不分、以下犯上,朕立马就能拉你出去斩了!”
“哈哈哈,国将不国,老夫何以为人,国主大可以动手!”欧阳群芳红了眼睛。
“你别以为朕不敢?!”乐嘉彭康嘴角抽搐,他很讨厌被威胁,但很快他压下了怒火,继续说道:“大司马既然如此忠于赫和,那么过两日便由您老人家亲自出城迎接西戎兵马。”
“你你!”欧阳群芳气的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怒火攻心说不出全话。
“夜深了,朕要休息了。”乐嘉彭康头也不回了入了寝殿。
欧阳群芳失魂落魄、颤颤巍巍的出了玉泉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一想到自己兢兢业业护佑辅助赫和三十余载,兵临城下数次,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可如今,他竟乱了主意。
最让他扼腕叹息、难以接受的是,招来这个灭国的祸事的不是别人,而是生下来就注定要扛起赫和国运的乐嘉少主,是赫和最后的希望!
他眼眶红了。
国将倾覆,而他却是无能为力。
但如果现在求援东启和北凌,那就是将乐嘉彭康置于背信弃义的境地,就算日后危机得以平复,他恐怕也帝位难保。
如果自己与乐嘉彭康沆瀣一气,那便是将东境两大强国全部设计其中,从此,赫和国也再无退路。
无论怎样,就此,赫和都难逃沦为战场的命运。
他犹豫了很久,直至天明,还是提笔给东启写了一封求援信,将目前西戎东进南下、北凌压境、凌子域被囚的消息全部告知,请求东启立刻派兵支援。
第二天城门放行之后,他为了绕开乐嘉彭康的眼线,招来府上的三个亲信,让他们分别持相同的秘信前后出城送往东启,以确保至少其中一封可顺利送出。
除此之外,他秘密与赫和两大军部将领见面,告诫他们回去立即做好各种临战准备,特别是每座重要城池的戍城边防,任何重要军令,都必须有他和国主的双重兵符确认方可。
玉泉宫中,暗卫将两份大司马的书信呈上,乐嘉彭康气的摔掉了案上的茶盏。
对于擅作主张的大司马,他早就忍无可忍,只不过前几日,他接到启轻珏的密信,三十万西戎铁军十日后抵达赫和边境。为彰显两国合盟之诚意,蔻桑女王要求他亲自出城迎接。可他仍是害怕西戎忍不守信用,挟持他利用赫和兵马,于是迫于无奈才留下欧阳群芳的性命,以代替他行迎宾之礼。
然而,更让他头疼的是,北凌最新送达的国书,要求赫和国三日内送凌太子归国,否则大军直接入境,直捣琼洲。
北凌反应如此神速,让他始料不及。
他在殿中来回的踱着步,盘算着在西戎大军抵达之前该如何应对北凌的危机,偶然间他瞥见了桌案上欧阳群芳的书信,心中又生一计,连忙命暗卫将这截下的书信重新加急送往东启。
他心中盘算,若是把凌子域送给西戎,那西戎与北凌之争,西戎可先发制人,胜算更大。如此一是彰显自己与西戎结盟的诚意,二是率先挑起北凌与西戎的战火,暂时避过北边的挟制,三是利用欧阳群芳的书信假意与东启联合,先行利用再与西戎内外联动南下反杀,将东境大陆这两条巨龙各个击破。
事不宜迟,当天半夜,她集团命人将凌太子从芝兰殿中带出来,可凌不惑还是以顾予初的性命要挟,逼着乐嘉彭康亲自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