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余安诺倒不是故意为难吴余昶鹭,也不是故意要挤兑他,她就是生气,就是难受。
她承认他爸很爱她妈,也很爱她,可是他这么无私奉献,这么不把自己的命给当成一回事儿,万一出事儿了,那才是会让她们遗憾终生的事情。
吴余昶鹭闻言看着她好半晌都没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站起身,站在吴余安诺的面前,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好孩子,乖,不哭了,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对,快别哭了,好不好?”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盯着他红着眼落泪的模样,吴余昶鹭心里特别的不好受。
吴余昶鹭轻叹一口气,道:“我当时只想着你要给你妈治病,你很累,如果再加上我的病,你的压力就太大了。”
“我身体里这毒难解得很,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来压制。”
“如今听了你的话,爸爸才豁然开朗。”
“是爸爸想岔了,爸爸不该这么自作主张,应该提前和你商量的。”
“虽然爸爸身体里的这个毒很难解,但那是对别人来说,安诺你这么厉害,说不定就有特殊的方法呢?”
“哪怕不能一下子解开,只好,说不定也能有什么处理的法子。”
“是爸爸自作主张,过分了,爸爸知道错了,爸爸跟你道歉,你别生爸爸的气,好不好?”
吴余昶鹭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
吴余安诺的声音有些闷,鼻音很重。
她说:“我不是非要爸爸认错,我就是希望爸爸能够在爱我们的时候多在意自己一点。只有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整整齐齐的,才是完整的一家三口。”
“但凡咱们一家三口少了哪一个,都不是完整的一家人,您说对吗?”吴余安诺小声道。
“是,安诺你说得对,以前是爸爸想法偏了,爸爸以后不会这样擅自做主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吴余昶鹭被她哭得几乎要心碎了,赶忙柔声哄着她。
闺女儿的眼泪都把他的衣服给打湿了,可见这丫头虽然没有发出哭声来,但在他看不到的暗地里,闷闷的哭得有多厉害。
吴余昶鹭心疼吴余安诺的眼泪,也欣喜于她对他的在意。
他这闺女是真的很好,即便他们失散多年,隔了这么多年才认回来,她对他和月月这对亲身父母也没有丝毫的生疏感。
这反倒让吴余昶鹭感觉特别的愧疚。
不知该怎么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才能弥补她之前缺失多年的父爱和母爱。
吴余昶鹭哪里会知道,吴余安诺之所以对他的接受程度这么高,完全是因为对他有上一世的滤镜存在。
因为见证过他对胡月雅的不离不弃,吴余安诺相信了爱情,也对这对不受上天眷顾的苦命鸳鸯感觉到心疼。
这一世,吴余安诺又是在知道基本上所有真相的情况下才和吴余昶鹭重逢的,所以对他和胡月雅自然不排斥。
她上辈子到死都不曾被父母爱过,哪怕是重生之后,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她在父母亲情这事儿上也是有遗憾的。
她起先一直觉得是她不好,是她不配,不配拥有这种世间最纯粹的亲情,她那时哪里会知道,她的身世会有这么多的曲折在里面?
所以当一切翻转,事情遇到了转机之后,她才能够那样平静的接受。
因为不管谁是她的亲生父母,总好过许志国和秦荷花是她父母来得好。
“爸,你坐下,我给你把个脉。”过了好一会儿,吴余安诺控制住情绪了,这才开口道。
吴余昶鹭闻言听话的在一旁坐下。
他去看吴余安诺的时候,发现她除了眼睛有点红,声音有点沙哑,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
这孩子的情绪是真的稳定,这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吴余安诺将手给落在吴余昶鹭的脉搏上,仔细的感受着他的身体情况。
“换一只手。”好一会儿之后,吴余安诺说。
吴余昶鹭赶忙换了一只手。
两只手都把过脉之后,吴余安诺将手收回:“可以了。”
吴余昶鹭忍不住着急地问:“怎么样?我这毒,你有办法解吗?”
“嗯,您的情况跟我预估的差不多,至于彻底解毒的话,还差一味药,这一味药我已经知道在哪儿了,我得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拿到。”吴余安诺说。
吴余昶鹭闻言不由得愣在原地:“这毒,真能解?”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告诉您做什么?”吴余安诺反问。
旋即又道:“不过您暂时还是不要盲目乐观,我解毒的药方里还差了一味特殊的药材,我听我婆婆说在蓉城的一个传承很久的医药世家有,是他们的镇家之宝,压根不肯卖。”
“所以这次过来,我得去找找那个医药世家的后人,看看他们能不能忍痛割爱。”
“哪怕他们不愿意整个的给我,只要能分我一点也行。”
“是华家吗?”吴余昶鹭忽然问。
“是。”吴余安诺点头。
“华家的人性子都比较古怪,恐怕还真不一定会给。”吴余昶鹭微微皱了眉,显然对这个华家是知道的。
“要不然还是让爸去吧,华家的人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似的,脾气又臭又硬的,我怕他们给你气受。”吴余昶鹭说。
“那您去找华家,就不会受气了?”吴余安诺反问。
吴余昶鹭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应。
受气肯定是会受气的,而且受气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什么好结果,他只是单纯不想让自家宝贝闺女受气而已。
“这事儿您别插手,交给我就成,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我是个医生,还是学中医的,既然华家是古中医世家,对同样学医的人,包容度肯定是会更高的,说不定他们知道我是要了救人的,他们就愿意割爱了呢?”
“好,那就交给你,你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及时跟爸爸讲,爸爸来想办法。”
吴余昶鹭说着,压下了眼底势在必得的冷光:“既然知道了这毒能解,我还有救,不论多难,这药我都是要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