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年动乱过去,爷爷和爹死了,那些夸他的叔伯们也都不在了,如今的他在华家,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接班人,反倒成为了仰人鼻息才能活着的人。
当初的小六只是追在他身后喊四哥的弟弟,如今却成了整个华家的掌权者。
华琉越特别的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呢!
明明华家是他的,是他华琉越的啊!
华琉越越想越觉得生气,到了最后,他甚至觉得当初他让爷爷给他施针,让他发疯,借以躲避乡下贫苦劳作之事是个错误。
如果他没有疯这么些年,他肯定会在平反的第一时间就回到华家,成为华家的掌权人。
于是华琉越又将这个错误怪在了华老爷子的身上。
如果老头子足够厉害,当初施针的时候留点余地,能够让他及时清醒过来,也不至于让他疯了这么多年,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华琉越想越是满腹怨气,更加无法正时自己如今的处境。
“是华四爷吗?”正在这时,有人来到华琉越的身边问道。
华琉越闻言不由得一愣,扭头看去。
“华四爷,我们大哥久闻你的大名,想见你一面,跟我们走一趟吧。”对方笑得客气,但态度并不恭敬,眼神甚至是凶狠的。
华琉越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
可是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拒绝。
他怕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就被人给收拾了。
在乡下受尽磋磨已经学会审时度势的华琉越乖乖地跟人走了。
……
吴余安诺在院子里给蒋绍庭炖药时,大门被敲响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这大白天的,也不是傅承安回来的时间点,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难道是华家人?又或者是小飞?
两个最大的可能性在脑海中冒出来,吴余安诺却也没耽搁,起身朝着门口而去。
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吴余安诺看着门外的华琉越,问。
自从那天救治华琉越,他醒来后受了刺激,吴余安诺把他给打晕让华家人带走之后,吴余安诺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华琉越没有来道过谢。
即便是在她闭关炼药的时候,也没听她爸说华琉越来过。
倒是听她爸说华琉溯来过几次。
所以对于突然在眼前冒出来的华琉越,吴余安诺有些不解,不明白他跑过来做什么。
她对他有救命之恩,虽收了报酬,可他连一句谢谢都没说过,都不会登门道谢的人,此番登门,比如是有所图的。
“确实是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华琉越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自然的走上前顶开吴余安诺的手臂,朝着院子里走去。
吴余安诺垂眸看着自己被顶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她也不关大门,直接转身走到院子里,看着华琉越淡淡道:“我劝你别碰我的东西,我这人脾气不好,你要是碰了我的东西,我脾气上来了,说不定会打断你的手。”
说着,她玩味一笑,道:“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
总体来说,吴余安诺算得上一个温柔的人。
但是她这人对待敌人和对待她不喜欢的人,从来没什么好脾气。
就如同眼前这个华琉越,她就不喜欢。
从上次把人救醒再打晕,到如今再见,她对这人就没什么好印象。
或许是一种直觉吧,她对这人真的是没办法生出好感来。
对这种她生不出好感来的人,她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客气。
华琉越闻言下意识地缩回了本想打开药罐子的手,面上带着后怕之色。
他可没忘记,他刚好那会儿,就是吴余安诺亲手给他敲晕的。
“做什么这么小气?我就是想看看你炖的是什么药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大么?”华琉越嘟哝着道。
吴余安诺:“……”
“你这是又救了什么人?”华琉越好奇地问。
吴余安诺都懒得回应华琉越的话,淡淡道:“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儿?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就走吧,我忙着呢。”
看在华琉溯的面子上,吴余安诺的态度还算缓和,没有直接赶人。
华琉越闻言顿了顿,旋即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直说了。”
“我是来要回幽冥兰的。”
吴余安诺闻言一眯眼,没开口。
她虽然想过将幽冥兰交给华家,让华家人拿幽冥兰去换平安,但那是她主动起意,是她自愿给的,跟如今华琉越找上门来要,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幽冥兰既然已经作为救治华琉越和华琉希的报酬给了她,那就是她的所有物,她可以主动给,旁人却不能主动来要。
尤其华琉越如今上门来要的姿态,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土匪抢劫有什么区别?
“幽冥兰作为古籍里才有记载的珍贵灵药,别说我和老五了,就是整个华家也比不上它重要。”
“所以你救治我和老五却拿幽冥兰作为报酬,这本身就是极为不合理的。”
“不过念在你治好了我,如今又在给老五救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所以我们华家大人大量,愿意分一半幽冥兰给你。”
“之前我娘图省事儿,就把幽冥兰都给你了,你现在还一半给我们。”
华琉越的口吻中充满了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态度,让吴余安诺顿时不爽极了。
果然,这人是上门来做土匪的。
东西既然给了她,那就是她的,只有她主动给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她手里抢。
更何况,那是她救人得到的报酬,拿得名正言顺!
于是吴余安诺特别光棍的道:“没有。”
“没有?什么意思?”华琉越顿时一愣,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字面意思,我都用掉了,所以没有了。”吴余安诺淡淡道。
“怎么可能用掉了?那可是幽冥兰,多珍贵的药材啊,你怎么能拿到手就用掉了?你怎么能这么糟蹋它?这才几天啊?”华琉越顿时地跳起脚来,尖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