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是和乔荞一起去的京都。
此时的商陆正在抢救室里,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乔荞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司机小陈瘫软在走廊的墙角边,整个人似乎被吓傻了,呆滞又恐慌地坐在地上。
乔荞大步走过去,边走边喊小陈的名字,小陈没有任何反应。
乔荞也被吓傻了。
她蹲下来,摇了摇小陈的胳膊,小陈才抬起头来。
不等她开口,小陈的眼泪刷一下流下来。
这么多年来,乔荞从来没有见过小陈哭过。
此刻,一个大男人却无助无奈又满眼歉疚地哭着,哭声抽泣又压抑,克制又痛苦。
事实上,在乔荞来之前,小陈已经哭过一波了,他的眼睛都是通红的。
小陈跟在商陆的身边,做贴身司机,从来都是铁血刚硬雷厉风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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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哭得这般无助?
乔荞忽然被吓得六神无主。
她说话都没力气了,“小陈,商陆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先别哭。”旁边的秦森更是急得心神如焚,“好好说话,商陆他到底怎么了?”
小陈哭得鼻涕眼泪,一把往下落,“三爷他,他……”
“他到底怎么了?”乔荞吓得快要心脏骤停。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心脏的刺痛。
乔荞屏住呼吸,用虚弱无力,又强撑的声音,恳求道,“小陈,我老公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小陈的眼泪鼻涕再次流下来,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
他哭得一塌糊涂,声音又沙又哑,“三爷他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心跳了……”
砰!
一颗巨大的炸弹爆炸似的,把乔荞的心脏炸了个稀碎。
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差点瘫过去。
她感觉医院那洁白的墙面,似乎在旋转。
地面也似乎在塌陷。
脑子嗡嗡响,没办法正常思考。
浑身的力气,也在这一刻被抽得干干净净。
后面,秦森抓着小陈说了什么,乔荞没有听见。
缓了好久,好久,她才有一丝丝力气,望着对小陈大发雷霆的秦森,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蹲在地上的秦森,差点失去理智,“你怎么看的人?李潮树呢,保镖呢?怎么就突然没了心跳了?”
乔荞又拉了拉秦森的衣袖,秦森这才松开小陈的领口。
“安静一点,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时,整个身影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脆弱。
似乎随时都要倒。
又强撑着信念,不让自己倒,“我们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商陆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出来的。”
商陆向来身强体壮,不可能好好的突然的急病。
她不相信商陆会有生命危险。
但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根本不给她任何准备。
蹲地的秦森起身,看着她,“乔荞……”
乔荞把目光落向满眼通红的小陈,“商陆他怎么会心脏骤停,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小陈也觉得太突然了,“我刚刚给三爷打开车门,他下车没走两步就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没呼吸了。”
“怎么可能呢?”乔荞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还正值英年,怎么可能……”
小陈也觉得不可能。
他家三爷之前伤得那么重,都没什么事。
和医院对接完的光头保镖赶了回来,乔荞询问一番。
光头依然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哽咽着,不知道该如何朝乔荞交代,“太太,事情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三爷他是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
“不过太太你放心,医生肯定会全力抢救三爷的。他们已经抢救了四个多小时了,肯定是有希望,不然早就通知抢救无效了。”光头赶紧又补了一句。
想要安慰乔荞,越是安慰,乔荞的脸色越是煞白一片。
这个时候她不能慌,不能哭,不能倒。
可身体又麻又无力。
她丢了大半条命似的。
想要硬撑,硬是撑不起来,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只好缓了缓,让胸口的疼痛劲儿过了,这才把目光落向秦森身上,头脑清醒地问:
“秦森,你在京都一定认识一些熟人。”
“赶紧去联系各大医院的各科室权威专家教授,务必请他们过来帮忙,万一这家医院的医生应付不过来,还能有别的希望。”
“时间就是生命,现在就去,赶紧去。”
秦森这才想起来,确实应该这么做。
他刚刚太担心商陆的安危,向来临危不乱的他,也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乔荞的理智。
平日里见乔荞遇到大事情,都会哭晕过去,这一次倒是意外的沉稳理智。
秦森一秒也不敢耽搁,赶紧去办。
乔荞又吩咐,“潮树,你拿着我的手机,一会儿家里有人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陪着你家三爷,别露破绽,别让家里人知道你家三爷有生命危险。我怕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有个什么闪失。”
别到时候京都这边一片乱,鹏城那边也乱了起来。
老爷子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乔荞强调道,“还有,说话的语气要平稳一些,别急,别吞吞吐吐,别露破绽。”
“太太。”光头李潮树哽咽道,“难道不用通知家里的人,让他们都赶紧赶来京都吗?”
李潮树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好几次哽咽,“万一三爷他有个什么意外闪失,还能让大家见他最后一面,也让大家送三爷最后一程。”
乔荞不知哪来的力气,愤怒地呵斥道,“送什么最后一程?商陆他不会有事,他肯定能挺过来的。”
许是李潮树说要送商陆最后一程,激怒了她。
又许是因为,她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商陆要死。
明明几个小时前,才说要和她一起去雪地里散步,要和她走着走着共白头的人,怎么可能就要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