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乾等人还想再说点什么, 然而在薛渡的一声“闭嘴”后,都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低着头装鹌鹑。
大殿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薛渡从榻上站起身,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 最后停在邵野的身上。
他说了一句:“护法, 你跟本座过来。”
邵野应了一声, 颇为得意地看了万乾他们一眼,然后扬起下巴,快步走到薛渡身边, 跟他一起出了长春殿。
呸!小人得志!
万乾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昆仑派好好的一个名门正派怎么能培养出邵野这种人才的!
他的三位同僚同样想不明白。
夜凉如水, 伴随着一片哒哒的脚步声,邵野跟在薛渡身后,从水面上的木栈桥走过, 他有些好奇地向四周张望, 这边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来过。
邵野出声, 问走在前面的薛渡:“尊上,我们要去哪儿啊?”
薛渡只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邵野哦了一声, 他走了几步, 又小声对薛渡道:“尊上,我真没有偷血菩提。”
他连那个血菩提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偷它干什么?难道能让尊上对他刮目相看?
前面的薛渡沉默着, 一直没有开口,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这句话。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他们走过长长的木栈桥, 穿过一座小花园, 邵野抬起头刚想问问薛渡今晚不用去七星池泡澡了吗?就看到自己前方赫然矗立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正门上方高高悬着一块匾额,上书“未央殿”三个大字,这里是薛渡的寝殿。
薛渡其实并不常来这里,往常的时候,白日他会在长春殿听着下属汇报修真界近期发生的各种趣事,搅弄一下风云,晚上则在七星池里泡到天亮,冰冷的池水可以压制他体内的毒性,使他不至于彻底失去理智,直接入了魔去。
他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脑中不知多少次闪过要把这个世界毁灭的念头,他也确实准备这么做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可以跟自己的这位护法好好玩一玩,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邵野知道这是薛渡的寝殿后,眼睛猛地一亮,他兴奋地看着薛渡,自己果然是尊上最看重的心腹。
薛渡对上他那双好像闪着星星的眼睛,有些不解,只是来自己的寝殿就这么高兴?他这位护法心里在想什么?不会是想……色||诱自己吧?
护法啊护法,希望你不要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他今晚可没在七星池里,到时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护法就怪不得他了。
薛渡踏入殿内,微一抬手,穹顶上数百颗夜明珠瞬间亮起,照得整个寝殿如同白昼。
寝殿的地面上铺着猩红色的柔软毯子,翡翠珠帘随着走动时带起的风轻轻摇动,叮铃作响,丝绸鲛纱堆叠在一起,映着夜明珠的光辉,那丝线恍若是在流动一般,千金难得的名贵香料在紫金的香炉里日夜不息地燃烧,铺张至极,奢靡至极。
薛渡转过身在一张罗汉榻上坐下,见邵野还站在门口处踌躇,对他道:“进来,把衣服脱了。”
邵野听到声音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向薛渡,进尊上的寝殿还用脱衣服吗?
这个步骤是不是不大对,搞得他好像是来侍寝的一样。
想到侍寝,邵野脑海里猛地浮现出那天他在石室内给尊上换衣服时看到的画面,脸上不禁一热。
薛渡看邵野进了未央殿后就站在那里,脸颊微红,眼神飘忽,都不敢看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还真打算色||诱了?
“衣服脱了。”薛渡把他身后的殿门关紧,又说了一遍。
他这不是要给邵野色||诱自己的机会,他只是要检查一下血菩提是不是在他的身上,很合理不是吗?
毕竟他衣服穿得这么多,很容易藏东西的。
而且让他脱个衣服,也不算什么。
邵野赶紧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通通给清除掉,他想,也许尊上是嫌他身上的衣服脏,所以才这么说的。
但他衣服其实挺干净的,而且刚才他在门口特地又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尊上可能是没有看到。
邵野把自己绣满金丝银线的外袍脱下,想着这样就可以了吧,又听薛渡道:“继续脱。”
还要脱啊?邵野不解,尊上肯定不能是叫自己来侍寝的,那还能是为了什么要他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
邵野里面穿的是一件水蓝色的束腰长衫,他边想边把自己的腰带解开,一块圆形玉佩从他腰间掉落到地毯上。
邵野见到了,正要弯腰把玉佩捡起来,脑中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在来时的路上他跟尊上说自己没有偷血菩提,尊上当时都没有回他,尊上不会是不相信他吧?现在想要搜他的身吧?
所以尊上才会让他把衣服全都给脱了……邵野动作一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见邵野人僵在那里,两手紧紧攥着腰带,一动不动,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薛渡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了?”
邵野闻声抬起头,他一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斜坐在榻上的薛渡,他问:“尊上,你是不是怀疑我偷了血菩提?”
薛渡:“……”
薛渡在心里给自己找的理由确实是这样的,然而此时此刻,被邵野这样看着,他难得产生了一点心虚,仿佛自己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不过一般来说,即使他真做了罪大恶极的事,也不会产生心虚这种跟他毫无关联的情绪来。
见薛渡不说话,邵野当他是默认了,他十分委屈向薛渡控诉道:“尊上你竟然不相信我!”
尊上怎么能怀疑他呢?
邵野心里闷闷的,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了下来,把他一颗真心砸得稀巴烂,亏他还一路乐颠颠地从长春殿跟到未央殿。
他以为自己是尊上在逍遥宫里最信任的下属了,结果就是这样吗?
现在就算把四大魔王全给宰了都不能让他开心了。
邵野望着薛渡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真把衣服脱了向尊上自证清白吗?尊上会相信他吗?不会怀疑他把血菩提藏到别处吗?
罗汉榻上的薛渡坐直身体,他以拳抵唇,轻轻咳了一声,对邵野说:“没有,本座怎么会怀疑你呢?”
邵野动了动耳朵,原本萎靡的神情稍稍好转了一点,他稍微歪了下头,思考薛渡这话中的真实性,然后开口问他:“那尊上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薛渡又咳了一声,长叹一声,对邵野道:“本来不想与你说的,怕你担心,本座是看这次四大魔王如此针对你,怀疑他们把血菩提藏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想帮你检查一下。”
邵野的表情立刻灿烂起来,他恍然大悟道:“是这样啊。”
原来如此,尊上早说嘛,早说他这衣服不早就脱了。
薛渡嗯了一声,他编好了理由,后面的各种瞎话说的就顺畅多了,他一本正经对邵野道:“本座如果真的怀疑你,何必把你带到这里来,刚才在长春殿直接对你搜身不就好了。”
邵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薛渡一脸严肃地催促他说:“还不快点把衣服脱了。”
这下邵野没有疑问了,他麻利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不多时他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条裤子了,他抿着唇,犹豫了一下,开口问:“尊上,裤子也要脱吗?”
“脱吧。”薛渡道,裤子下面也能藏东西不是吗?
邵野言听计从,他脱下裤子后,整个人就光溜溜地站在门口,夜明珠的光华在他蜜色的皮肤上,顺着肌肉的线条缓慢流淌着。
邵野没了衣服,人也有点不自在,这真的很像他来给尊上侍寝啊,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要发生什么事他脑子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榻上的薛渡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他怎么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发起痒来,要在他这位护法身上好好磨一磨才好。
邵野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薛渡开口,他心中忐忑,主动出声问道:“尊上,我身上有血菩提吗?”
有,还是没有……
虽然说修真之人的五感向来要远高于常人,但血菩提是他们逍遥宫的至宝,定然要慎重对待,隔得这么远他不好判断也说得过去吧。
薛渡对邵野道:“你走近些,让本座好好检查检查。”
邵野也没多想,他快步走上前来,硕大饱满的胸肌随着他的步伐好像还微微颤动着,薛渡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段时间,仔细观察,确定是真的会颤,看起来好软,而且怎么感觉比那天在七星池里看到的更大了一点?里面是不是真藏东西了?
他托着腮深沉想到,严谨起见,等下自己必须亲手为他检查一下。
他的目光下滑,腹肌看起来也很不错,屁股那么翘是专门练过的吗?他练剑的时候都是怎么发力的?能不能跟自己详细说说?
薛渡感觉最近自己的火气真的有点过于旺,他随手从旁边捞起一条薄毯,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邵野见到他的动作,还微微俯下身,关心问他:“尊上,你冷吗?”
薛渡下意识想回一句“习惯了”,随即怔住,自己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
“没事。”他说。
邵野此时距离他不到半丈远,该看的不该看的薛渡早已看个分明,但是血菩提小小的一颗,能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薛渡心中感慨,自己这也是为了他着想,他对邵野道:“护法你再过来些,本座担心他们把血菩提藏在你的体内。”
“不会吧,我没感觉啊。”邵野嘴上这样说着,但身体却很听话地来到薛渡面前。
薛渡仍是坐在榻上,他对邵野道:“你还年轻,经历得少,他们手段阴险下作的程度,你想象不到。”
邵野表示受教了认真点头,尊上这是在跟他说四大魔王的坏话,他爱听,多说点,多说点。
薛渡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拍了拍身下的软塌,对邵野道:“来,坐本座身边。”
邵野盯着薛渡那只手落下的地方,薛渡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长,落在深色的软垫上,显得格外白皙,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邵野看着他的手指恍惚了一下,自己现在这个1丝不挂的样子坐到尊上的榻上,那不是更像侍寝了。
他道:“这不好吧,尊上,属下……属下只是一个护法,坐在这里,不合规矩。”
薛渡笑道:“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是本座最信任的人,这未央殿里没有哪里是你坐不得的。”
邵野立刻被他这句哄得心花怒放,转眼又有点心疼薛渡,自己能这么快成为尊上的心腹,还不是因为尊上在这偌大的逍遥宫里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他这些年的确过得艰难。
邵野小心翼翼坐下,薛渡倒是一点不跟他客气,直接伸手落在他的胸肌上。
他的手指看着像玉,接触起来更像玉,冷冰冰的,邵野的胸肌却很热,薛渡垂眸看着自己指缝间溢出的肌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献给他?
别说做护法了,这个魔尊让给他做也行啊!
邵野见他把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后,许久都没有说话,不免有些担心,他出声问:“尊上,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确实有问题,薛渡想,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黏上去拿不下来了。
他用力捏了一把,对邵野道:“还不确定,本座要多检查一会儿。”
看着薛渡此时严肃又认真的模样,邵野心里有些内疚地想,自己是不是给尊上添麻烦了。
没等他内疚完,就听薛渡开口道:“对了护法,你刚才是怀疑本座对你的信任吗?”
“啊……”邵野没想到这话题又突然转回去了,那时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他反省了一下,声音微弱道,“尊上,属下知错了。”
薛渡却很大度,他道:“没事,不是你的错”,说完他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按着自己额角的太阳穴道:“本座知道,外界一直在传本座生性多疑,喜怒不定,刚才你会那样想,也不奇怪。”
听到薛渡这样说,邵野瞬间更内疚了,他再次道歉:“对不起啊,尊上。”
薛渡笑着开解他说:“真没事,本座已经习惯了,只是对本座而言,你与旁人到底是不同的,你那样说……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薛渡越是这样说,邵野越觉得过意不去,自己居然怀疑尊上怀疑自己,真是不该,他抿了抿唇,往薛渡身边靠近一点,小声道:“要不尊上你罚我吧?”